斜长如鬓的眉一挑,朝外头唤了一声,“红栌。”
红栌是他的贴身内侍,一直在银屏殿外等候他出来,许久不见人影,一听见他召唤自己,赶紧走了进来,一进来正好看见凤紫泯的手正被楼云裳推开。不由一愣。“殿下。”
凤紫泯已经懒得说话,拿眼角瞟了一下楼云裳,红栌立马明白,走上前,先是请安问好,“小郡主,您这忙了一天了,奴才扶着您走吧。”多聪明的红栌,绝口不提她脚上受伤的事儿,更给足了她面子。
云裳真的走不动了,刚刚一顿折腾连同惊吓提心吊胆都放在一起,她早就精疲力尽,红栌的手刚递上来,她就靠了上去,小腿肚子都在不停的打颤。“那就麻烦你了。”她说着朝红栌笑了下。
凤紫泯脸上一黑,他刚刚对她那么友善都没得到她一句夸奖,自己这面子还不如红栌一个奴才么?
红栌看的清楚自己家主子的神色,赶紧拉圆场,“哪儿的话,小郡主您这是要谢咱们主子吧,咱们主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其实殿下心里对小郡主关心着呢。”
“多嘴。”二皇子脸色更黑,斥责一句这聒噪的小厮红栌,自己先迈开步子走了。
云裳心情忽然好了一点,嗯,这么看来,是这个凤紫泯他不好意思了吗?哈哈,他这样一个冷的好像冰块一样的男人,竟然也还有害羞的一面哇?
她被这么一闹,心情自然就好了很多,借着红栌的手,往前走着,出了宫城的大门,云裳竟然看到一个人,正笑眯眯的站在宫城大门口等她。
白色的裘衣,白色的高头大马,风从他如墨般的黑发之间穿梭而过,带起几许的飘逸潇洒,好像她从未进到银屏殿里的时候一样。云裳心里一暖,低声对红栌说,“快走几步。”她现在很想喝莲准这个家伙说一说话,哪怕是斗斗嘴,权当散心了。
凤紫泯瞧了一眼玉树临风的那个男子,眉头忽而一皱,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个人的脸孔有几分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莲准却好像根本没有瞧见这个大凤朝最有作为的二皇子一般,松开牵马的缰绳,一直走到云裳的面前,亲昵的拉起她的手来,当然红栌已经在不动声色之间被他挤到了一边去。为难的看了看二皇子凤紫泯,凤紫泯侧了侧身子,红栌就跑了过去。
“云裳。”他轻轻开口,第一次没有称呼她为“云裳小美人儿”或者是“小郡主”,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脸上带出来标志性的坏笑,邪肆的,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傲气让云裳有几分恍惚,似乎这个人才应该是一个最有作为的皇子似的。“天都黑了,你还不回来,我只好来找你啦。”他说的很轻巧,随后将手臂上搭着的一条围巾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等了我很久么?”云裳任由他的手将自己环抱起来,接着披上披肩的动作而让两个人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的暧昧。
莲准歪着头一笑,“嗯,也不怎么久。”
云裳垂了下头,有的话她本来想回到莲心小筑里之后再和他说的,可是不知怎的,她一看见莲准,嗓子眼儿就忍不住要说话,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莲准,楼云霓被发配了。”
“发配?去热河修铁塔么?”莲准也是一愣。
云裳也愣了一下,“什么修铁塔?楼云霓是被发配到城西防护营帐里,去做女兵了。”
“哈,那算得上是什么发配啊,对三郡主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还来不及呢。”莲准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浓浓的磁性和低沉,但是他说的话却永远让人觉得心安和踏实。
“为什么?”云裳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去当兵多苦啊,怎么还能成一件好事儿呢?
“这你就不懂了,三郡主的性子正适合军旅生活,郡主若是不信,就等着看她在西城防护那里活的潇洒恣意吧。”莲准说的言之凿凿,云裳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但愿如你所说。”
莲准瞧了她一眼,随手将一只胳膊放在她的腰上,“刚才怎么瞧着是红栌扶着你出来的?吓得站不住了么?”
云裳没好气的答应道,“是啊,被吓傻了。而且,脚踝还被吓得差点磕骨折了。”
莲准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顺手一把将她横抱在怀,“受伤了不早说!走,回去我给你看看。”
云裳大吃一惊,连忙挥舞着手臂,低声怒道,“你快别闹了,这还是在宫城。”
“我会在意这个么?有意思。”莲准一脸满不在乎的抱着她朝白马走去。
云裳知道说不过他,就只好随他去了。
等到他二人乘马走远,红栌才对自己的主子凤紫泯说道,“奴才说一句话,殿下可别气恼。”
凤紫泯横了他一眼,“说。”
“要我说啊,您要是对小郡主有意思,就绝对不能让别人抢了先。”红栌揣着手说道。凤紫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敲他的脑袋,“就你小子懂得多,快去把马车牵来。”他今天还有好几份奏章没看,而其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和西凉,和瀚海国有关的战报。
他眉眼深沉的看了一下楼云裳消失的甬道,她大概还不清楚父皇将楼云霓派往军营的真正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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