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本书里,最令我心疼的人,出现的少,出现的也……)
这个连累了她,害了她,却又救了她的人。
姚岚继续前行,扭曲的右腿早就失去了痛感,麻木地走着。要不是地上这个男人,或许昏迷了的人是她,又或许她已经死了。
她记得睁开眼发现下雨的时候,好不容易挣扎起来,才发现她原以为躺在地上的想法是错误的。姜黎做了她的垫背,甚至胳膊一直牢牢地禁锢在她的腰间,只是开始她并没有意识到,知道她想要起身才发现。
为了松开他的手,姚岚又推又按,身下的人没有醒,自己反而几次差点黑了眼,休息了许久,体温下降到觉得自己彻底完蛋的时候,才把人松开。
等她站起身,发现现处的环境,知道凭借自己根本走不出去后,才蹲下身重新去审视那个身体像寒冰以至于直接被她判定已经死了的人。
好在,呼吸虽弱,可人已经活着。
人没死,姚岚就没办法告诉自己见死不救,而且她也有很多话想问。总不能一个人无缘无故被迁怒了,差点连命都没了,还不能知道原因?他,姜黎为何找上自己?
从掉落的地方,到藏身的树洞,若是全须全尾安然无事的话,走完这么一段路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拖着一个受伤昏迷的男子,大概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但现实是,姚岚走走停停,几次确定地上的人还活着的情况下,把人拖到树洞后,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没有火?
她没有取火工具,就是有,也不见得会用。
没有火,全身淋湿,温热退去,那么迟早会被冷死。姚岚冷静得不像话,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被困的不是她。只是竭力分析现状,没有火,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温热的吃食,哪怕干粮也无,只有一口树洞,而这树洞,她也只是半个身子在里面。
姚岚不自觉地看向姜黎。
没了雨水的浇灌,她的眼睛已经能清晰地看清楚,就算已经入了夜,比起之前血水入了眼睛亦或是雨水弥漫的感觉,实在是好上许多。
人还活着,姚岚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气息更加微弱了,但好在人还活着。他的头似乎受伤了,有了一个破口,上面绑着浅绿色的棉布。只是早就湿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姚岚完全是活马做了死马来医。
等等……
姚岚猛地站了起来,飞快地钻入雨中。
被放弃了吗?
姜黎意识模糊地微微睁眼,只看到有人远去,随即又陷入黑暗中,却是有意识的,又冷又疼。
姚岚再一次出现在山洞里,手上抱着一只布包。
看着地上的人,嘟囔道:“一件裙子,都被毁了。”裙摆被撕开,做了那包东西的布,一打开,腥气扑鼻而来。
那是一条马腿,还冒着血水。
姚岚回去的时候,那马还躺在地上哀号,她不敢看它的眼睛,只是搬起石头狠狠砸了过去,又快速回来。
血还是温热的。
姚岚靠近姜黎,扳开他的嘴唇,马血浇灌进去。
换成从前,她绝对不会如此。姚岚会想着是否有细菌,有病虫,可如今只能求着保命,不能再冷下去了。
姚岚知道自己没有法子了。
她并不懂什么逃生探险的知识,从前是宅,后来是闺阁女子,也是宅。许老爷子更不会让她有涉险的机会。
姚岚不敢让他多喝,索性也没有多少马血。
姜黎身子渐渐回暖,虽然很缓慢,几乎察觉不到,可姚岚心里高兴,知道这个人的情况不会再坏。
接下来,他们就要撑到明天。
或许有人救,或许自救。
姚岚扭开视线,看向马腿,心里两只小人正在打架。
吃或是不吃?
喝生血,吃生肉?
姚岚下不了嘴,用力把吊在腰间没有断裂的荷包取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潮湿了,可应该能吃吧?
“那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姚岚跳坐起,知道头顶撞在树上,疼痛使得她清醒过来,看向这树洞里唯二的人。
“你醒了?”
姜黎扯了扯唇角,想要表达他的善意。
虽然时间很短,但他还是明白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只是姜黎不知道的是他满嘴的鲜红,一笑,就是血盆大口,让人看得发憷。
姚岚傻笑一声,举着荷包:“你问这?”
姜黎点了点头。
姚岚笑:“白云片。”说着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了一点到手心,递到姜黎面前,示意他看。
姜黎只看到粘糊糊的东西。
“那是什么?”顿了顿:“白云片是什么?”
“锅巴。”
姜黎一怔。
姚岚道:“南殊锅巴,以油煎之,金陵人那边做得最好。”这是章妈妈做给她当小零嘴的,只是旁人喜爱放糖,她这一小袋是加了薄盐。
姜黎哦了一声。
两个人相看无语。
外面的雨还在下,依然没有小下去的意思。姜黎借着微弱的光,看清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个小树洞,而……
“我吃过风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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