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回到晋安郡王府,呆坐在南窗下的炕上,璎珞听青枝说了东阳郡王府那一串落水的事,站在炕前犹豫了片刻,正要上前劝解,李恬抬手制止道:“我没事,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璎珞侍侯李恬多年,知道她的脾气,曲膝退出,拿了针线坐到廊下看着小丫头不许有动静。
李恬双手握着茶杯,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雕梁画栋出神。
自从外婆走后,一切都变的那么不可把握,李恬嘴角挑出丝苦意,先是莫名惹了四皇子,接着就是这桩诡异之极的赐婚,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样的因果,能让官家做出把一个儿子看上的女子,指给另一个儿子为妻这样不可理谕的事?!这个根本无从猜起的原因常让她想出一身冷汗,都说官家心狠手辣、算无遗策,那把她指给五皇子必定是有原因的,她再自恋,再怎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奇遇必定与众不同,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官家是为了她好,那两个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就算是为了她好,那也只能是在他的儿子们会更好前提下,可这桩婚姻,任谁也不会认为对两个皇子有什么好处。
可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
李恬烦闷非常的闭了闭眼睛,这些天她已经准备把这原因归到姚姨娘对父亲、对自己那份莫名的关爱上,她不想再想自己这桩婚姻的原因,可今天,四皇子混帐之极的这一扑,会扑出什么事来?她不知道指婚的原因,自然也没办法推出这一扑会引出哪些事。李恬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她痛恨这种两眼漆黑做棋子的感觉!
两眼漆黑,她只好束手等着。
李恬伸手推开窗户,这桩婚姻简直是人憎狗恨,李恬恨恨的想,她知道五皇子不愿意娶她,非常不愿意,所以他才对王府的修缮不闻不问,对开府挑人分庄子的事不闻不问,对婚礼不闻不问……唉,李恬叹了口气,这一点也不怪他,他那么不愿意,对自己还能这样客客气气,她果然没错看他,虽然有点二,可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就因为他是个君子,她才动手替他理好后院,准备替他打理好那些庄子,再替他置办些铺子,让这王府富足,她还会留心替他寻个喜欢的女子,再替他抬进来,官家上了年纪,这个年纪的皇帝已经算很高寿了,等打理好这些,这新皇替旧帝,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更替也该过去了,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先托病将这打理的好好的、富足的王府交给他和他心爱的人,先到城外庄子上住着,等淡出众人视线,再想法子挪到南边住着去,听说如今的苏杭不比后世的苏杭差……
李恬越想越远,思绪飘飘忽忽,好一会儿才又凝聚起来。这异日的悠闲日子,得靠今天的努力去打点。
外婆的离世,真切而又惨痛的证实了地位和身份的重要性。外婆走的比她和自己预计的快,自己的亲事没能定下来,没有外婆,又没有婆家的那一阵子,她失了依持,除了外患,还有无数的内忧,对付宁国大长公主的算计不过花了她三分精力,可看着那些掌柜和身边的人,她花了十二分的精神,还是心不能安,这还是她有姑母、有南宁郡王府、有清江侯府、甚至有东阳郡王府可以借力的情况下。
唉,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肯象悦娘说的,拍手走人的原因,若是那样拍手走了,她没有一分可借之力,要压制住内部不乱,她不知道要耽思竭虑到何种程度!她得警惕到每一个人,算计到每一个人,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她必须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李恬心里一片烦乱,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五皇子会怎么想?虽说他不喜欢她,他不想娶她,可他是男人,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怎么会不迁怒到她身上呢?她不打算讨好他,可也不能得罪了他,她和他,得有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才是最理想的相处之道,可今天这事,他会怎么想?自己要不要解释?怎么解释呢?
五皇子回来的比平时早,转进垂花门,璎珞忙站起来,正要进屋禀,却被五皇子抬手止住,璎珞犹豫了下,垂手站在门口,掀起帘子让五皇子进了上房。
李恬头抵着窗棂,手里握着那半杯茶,微微垂着头仿佛睡着了,五皇子站在厢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放轻脚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拿李恬手里的杯子,李恬一下子警醒过来,杯子里的凉茶洒出来,李恬忙将杯子放到几上,用帕子拭着手和衣服上的茶水强笑道:“你回来了,我刚才想出神了,没听到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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