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嬷嬷知道这一趟又错了,至少是白说了这半天,可让她回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只好站起来,垂手告退出去。
离议事厅院子不远,一处下人歇息的低矮屋子旁,宋嬷嬷和吕嬷嬷两人几乎挤成了一块饼子,伸长脖子看着议事厅院子方向。
“还没出来?”宋嬷嬷脾气有点急,“这才多大会儿。”吕嬷嬷边说边示意宋嬷嬷别再说话,两人重又伸长脖子,不大会儿,看到乔嬷嬷从院门里出来,孔嬷嬷闪身接了上去,两人说着话往二门方向去了。
“你说,她这一认错,王妃能放过那事不能?”宋嬷嬷很是忧心,吕嬷嬷嘴撇的快掉出下巴之外了:“认错?那是能认错就了的事?要是娘娘,她敢这样?这哪是认个错就算完了的事!院那些丫头怎么办?她糊涂,我看王妃可不象个糊涂的,我告诉你,从嫁妆进门那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哪有那么一件件对嫁妆的?那是防谁呢?我跟你说,这人哪,得讲个家传,王妃这家传可不得了,你想想,她外婆就不说了,满京城出了名的厉害人儿吧,她太婆是个更厉害的主儿,不过死了这十几年,如今没大有人提起她罢了,她那个姑娘,管的姑爷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手段也不得了,你看看她带来的那些陪房,有一个省油的灯没有?”
“我看还好,待人都客气的很。”相较于吕嬷嬷,宋嬷嬷实在得多,不怎么认同的应了一句,吕嬷嬷从眼角往下斜了宋嬷嬷一眼:“不叫的狗咬人才狠呢!咱们走吧,我告诉你,姓乔早晚得倒大霉,你离她远着点。”
“我最看不上她那德行,整天端着架子,就会踩下巴上,除了奉承娘娘,她还有什么本事?她算什么东西?我眼里就没有过她!她那些底细谁不知道?她倒霉那是早晚的事,要是她倒了霉,我就推你做总管事嬷嬷,你比她强多了。”
吕嬷嬷听的满眼笑意:“瞧你说的,我哪儿能行?这总管嬷嬷还是你最合适,我性子太绵,可压不住人,我呀,也就能跟着你打点打点琐事,往后还得靠你多支撑呢。”两人愉快的说笑着走远了。
时近正午,五皇子坐在车上,烦躁的用折扇不停的拍着车内的小几,突然抬脚踢了下车厢板叫道:“去吃面,哪家近去哪家!”他这会儿想到清风楼就烦心!外面小厮忙答应一声,车子又往前走了一段,往贡院旁的木记过去。
五皇子下了车,绕进木记,在那间用几块薄薄木板和前面新隔出来的极小雅间里坐了,脚踩着桌沿,靠着椅背往后仰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干净的屋梁,不停的开合着手里的折扇,心里烦团一乱,她居然要接柳玉娘进府!一个歌伎,进什么府?就算有救命之恩,左不过给点银子,也犯不着接进府啊?!再说,谁救谁还说不好呢!她到底想干什么?一个红袖还不够,这又闹着要接柳玉娘,贤惠也不是这么个贤惠法!五皇子眉头紧皱,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根本不是个贤惠人,要是真贤惠,能夜夜让自己睡暖阁?就是睡暖阁,也该安排个侍寝的丫头吧,可别说侍寝了,连个值夜的都没有,幸亏他一睡一整夜不起来,要不然,夜里喝个水什么的,是不是还得自己侍侯自己?
这个媳妇娶了有什么用?五皇子简直有些悲愤起来,今天晚上回去得好好说说这事,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也不是不该做的,这种摆给别人看的面子活她怎么这么勤快?接不接柳玉娘关她什么事?他什么时候想要接这个柳玉娘进府了?不行,这个柳玉娘不能进府,进了府指定又是自己的麻烦,他绝对不相信她是什么为了自己好,这不可能!一个红袖已经够他烦的了!
掌柜探头看了看,重新抹了桌子,亲自送了几样小菜和一碗面进来,五皇子收了折扇,埋头吃了半碗面,只听外面一阵喧哗,一阵起哄声中,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公鸭嗓子叫道:“老子这一身本事,要是连你们都能看懂,那还叫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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