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国公府几乎被京城的社交圈遗忘,这场过继和分家并没有多少关注,本应该最关心这事的蒋郡王妃听说,沉默了片刻,连一句常例该有的关心和惊讶都没表示,李恬,听到这个名字都让她椎心的痛,雯姐儿还在普济寺住着,大郎补进了殿前司,这殿前司要是能时常在官家面前侍侯,照理说也是好差使,可大郎却偏分去守陵,守陵军远在百里外,如今大郎一个月才能回来两天,这守陵军又是三年一轮,蒋郡王妃只觉得心里的酸涩多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往上冲,眼窝发酸,却没怎么有眼泪了,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什么滋味,她光顾着往前冲,没想到妨碍了别人,碍了东阳郡王府和那位老夫人的眼。
徐夫人听了这个信儿,怔了好半晌,她不知道周朝顺的事,俞瑶芳也不知道,垂着头,声音低落非常道:“九表哥的事,恬恬肯定难过得很。”徐夫人神情复杂的长叹了口气:“谁知道会这样?这事你舅母点了头,人家两家你情我愿,咱们能有什么法子?这也怪我,没想到恬姐儿真看上九哥儿了。”
“说不定中间出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不然都说的好好儿的了,怎么突然换成李家三娘子了?恬姐儿对三娘子那么好,唉,”俞瑶芳忧虑重重的长叹了口气。
“今天晚了,你明天看看恬姐儿去,好好开解开解,这过继分了家也好,少生不少闲气。”徐夫人交待道,俞瑶芳答应一声,心里一团隐隐约约的困惑解不开,恬恬真看上了九表哥?她怎么总觉得不可能呢,恬恬对这件事的反应好象太厉害了些,她不应该这样啊,看起来恬恬好象非常着急要定亲,要嫁人,从前她总说,嫁人这事宁晚不早,现在怎么改主意了?这不象她,再说,她在勇国公府的日子并不难过。俞瑶芳越想越觉得疑惑。
东阳郡王府,孙老夫人专注的听婆子禀报了勇国公府承继和分家的事,慢慢转着念珠,看着榻前那盆姿态极好的君子兰出神,勇国公四房又接上了香烟,紧接着就分了家,既分了家,恬姐儿可就不是勇国公府小娘子了,这妮子这么做是要给谁看?四哥儿?孙老夫人松开念珠,烦恼的揉了揉眉间,四哥儿这份心思越来越旺,这样下去也不是长法,得赶紧把他这亲事定下来,成了亲也就收心了,男人就是这样,得了新的,也就忘记旧的了,孙老夫人松开揉着眉间的手,转头看着垂手侍立在榻前的婆子吩咐道:“去跟王妃说一声,明天跟我进宫看望贵妃。”
四皇子看到的和孙老夫人想到的却是两回事,勇国公府四房突然承继和分家的事让他隐隐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这会儿突然承继,必不是为了什么香烟承接,出什么事了?让恬恬要向勇国公府外、向李氏宗族求助?四皇子握着折扇的手用力到关节发白,仿佛自己平白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
蒋府外书房,蒋鸿站在书房窗前,拿着本书,却目无焦距的看着窗外,心情阴沉而焦虑,勇国公府承继和分家的事他几乎是第一个知道的,从知道那天起,这心里的郁气和心疼就没散开过,她一个小娘子,要承担的太多,这承继也不是能一了百了的事,新承继进来的兄长背后站着李氏族长,甚至是站着李氏一族,万一有什么与她不利的事?她又依靠谁去?蒋鸿烦躁的用书拍打着窗棂,不行,不能再等,就算时机不到,也要试一试。蒋鸿打定主意,回身将手扔到桌子上,大步出了书房,往正院寻母亲去了。
徐思海在清江侯府门前跳下马,几步跳上台阶,大步溜星往正院进去。
正院上房,徐夫人让人摆了满满一几点心,看着这几个月明显消瘦憔悴的徐思海心疼道:“就两天没见,我怎么看你又瘦了?”
“我知道。”徐思海掂着块点心,没滋没味的咬在嘴里,打断了徐夫人的话:“让姑母操心了,我没事,最近先生布置的课业重。”
“那就好,这几天没再跟你阿娘闹气吧?”徐夫人看着徐思海,有些不明白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懂事知礼的孩子,怎么就跟他阿爹、阿娘闹成那样?徐思海将咬了一半的点心放到碟子上,看着徐夫人迟疑了下道:“听说勇国公府分家了?”
“嗯,四房挑了个过房子,老勇国公和宁老夫人去世也有十来年了,该分家了,你也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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