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山阴挑挑眉,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下文。
果然,大奇嘿嘿干笑了两声:“郎君喜欢你,看着你什么都是好的。否则,昨日夜里不会这么生猛,令得小郎起不了床了。”
唰得一声,山阴的脸从脑门上开始泛红,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眼前恬不知耻的某人:“你……你……”
某人犹不知死活,继续太岁头上动土:“这有什么?一看郎君早上起来的那个样,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郎君于女色一事上,看得极淡,小郎有福,”他扔了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眼神,“这也是郎君的第一次。”
无耻啊无耻!这天底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忽然间,山阴无比想念那个看到女人就两脚发软的大奇,让他在风月一事上开窍,她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她无力地抚上自己的额头,挥挥手:“下去吧。”
啊?这就下去了?
没有赏也不用罚了?
大奇乐呵呵地想,果然只要抬出郎君的**来,小郎便会动容呀。连带这顿鞭子都省了。他应了声“是”,开心地转身就走。
“自己去领罚吧。五十鞭。”
身后,传来山阴不冷不热的声音。
“小郎--”大奇连忙转身。
“去吧。让二奇送我去宫里。”
大奇只好蔫蔫地应了声“是”。
等她整理妥当前往太子府时,已是下午了。
东宫中,因昨日发生的事沉寂不少。
她刚进殿,便看到了杜锡。他朝着她一拱手:“山舍人来得正好。我正需要舍人解惑。”
山阴忙道:“不敢。杜舍人请问。”
杜锡问的正是关于太子妃一事。昨天他连夜向小桃问供,情急之下,她什么都招了。
原来贾美人担心太子妃受孕生下孩子,便暗地里买通了小桃,令小桃偷偷将太子妃下了春药送到青和殿中。只等二人上了榻便让太子来捉奸。当然小桃言辞凿凿的香囊,也是偷龙转凤调换的。
杜锡一席话,令得山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居然还下了春药?难怪她提出验身之时,贾美人纹丝不动。她是料到太子妃与自己必会颠龙倒凤吧。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出自己居然是个女的。根本不可能与太子妃行男女之事。
然而杜舍人问讯的要点皆不在此。本以为昨日不过虚惊一场,哪知太子妃晕厥后不知是因为喝下了那碗春药还是惊吓过度,竟真的小产了。
离传出喜讯到现在,前后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太子盼子心切,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郁愤可想而知。
“舍人想问什么呢?”山阴敏感地觉察出杜锡话中有话,直接问道。
“那就恕杜锡无礼了。”杜锡一拱手,“贾美人身边的婢女阿碧,一口咬定她在酒中也放了催情药,她疑心李嬷嬷在验身时作了假。”
阿碧?贾后身边的老宫女?清河派她做贾代的军师,真是不错啊。
死都死了,还执意要拉着她当垫背。
她这一计若是成了,真真不负清河所托了。
“一个宫女的话,舍人也相信?”山阴不答反问。
“太子妃若是安好无恙,杜锡自然充耳不闻。可是阿碧闯至太子面前说出这番话来,若是不查,恐太子心中有疙瘩,反对舍人不利。舍人看看,有何办法,消除太子疑虑?”
“杜舍人一片好意,山阴领受了。”山阴沉吟了一下,“可这证,该如何取?如今再验身,只怕也做不得准。倒是将我难住了。”
她在原地踱了两步:“太子打算如何处置贾美人?”
“贾美人意图谋害龙孙,其罪昭然若揭,太子本意将其送往廷尉。”
一旦送往廷尉定罪,预示着将昭告天下,打不了贾后一巴掌,也算令贾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山阴奇道:“贾美人不曾反抗?”
“证据确凿,容不得她反抗。”
“阿碧呢?可否容我一见?”
“这……”杜锡犹豫了片刻,“舍人可是想出妙招了?”
“试试吧。”她袖袍一甩,“且看阿碧神通如何。”
待到二人从关押贾代与阿碧的浮云宫出来,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浮云浮云,一朝恩爱,终成浮云。
跨出浮云宫门的那一刻,山阴回首,静静扫过那积灰已深,久无人清扫打理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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