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这个被众人罩上一层神秘而又凄苦色彩的词语,其实并不是某一处宫室的正式命名,遍寻宫中也并未有带这样两个字的匾额。
说得通俗一点,冷宫就是一个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隐暗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最为破烂,又最没有人气的地方。从来这种地方不只皇上和太后不会踏足,就连那些太监和宫女没事也不会去,在其它妃嫔眼中更是被称为不祥之地,瞅上一眼也觉得晦气。
然而自古宫中多怨女,一旦进了宫,便终生不得自由!因为一旦成为皇帝的女人,便一辈子不能改嫁。如果只是失宠,那皇帝也不会在意宫中多养一个人,但若是犯错或被废,那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住到被人们俗称的“冷宫”中来。
然而南陵国的冷宫,是一个比浣衣局更隐密十倍的地方。
这日一早,侍卫首领于得水便带着两个侍卫亲自来到暖秀宫。表面上是送子衿、水漾以及如意三人亲自去冷宫。实则是为了各种限制。除了简单的随身衣物,不许她们带任何东西,几人无奈,只好匆忙的收拾一下之后,便随着于得水一路直奔皇宫的西南而行。
原来冷宫座落于皇宫偏西南的位置,一路绕无人的小路而行,却是越走越僻静,在侍卫的带领下,本已为走得已经没路了,但是仔细一看大片的落叶松中间却有一条仅能供两三人并肩行走通过的小路,正如一条正在爬行的蛇一般,自松林里蜿蜒而出。
然而,当穿过松林中狭窄的小路,眼前虽然豁然开朗起来,但也是景致萧萧,毫无生气可言,那么可想而知,冷宫便在眼前了。
冷宫门口,站着两个正在当值的侍卫。穿戴打扮和宫中其它侍卫并无不同,远远见到于得水送人过来,赶紧过来行礼。
于得水上前和侍卫交流了几句,侍卫立即打开了挂着铁锁的冷宫大门,那门扇很大,推开时“咯吱咯吱”的响,虽然涂的是黑漆,但似乎是经久不修,已经斑驳得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此刻,子衿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步履沉重,她清楚的知道,迈进这扇门,不但是一种生活的结束,更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始。
然而该面对的,又岂是逃避就可以的。她高傲地仰了仰脸,果断迈开大步牵着水漾和如意走了进去。
那是一种考验,更是一种勇气。然而,待她们站在冷宫之内再回头看向外面的世界时,大门正在缓缓关闭,她们所看到的只是于得水那张因为嘴角的狞笑,而显得异常狡黠的脸。
如意站在门里,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哼道:“狗杖人势!”
紧接着大门“咣当“一声被撞上了,子衿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似有一万只手在抓扯自己的心脏一般,又痛又痒。她缓缓抬头看着冷宫上方的天空,就连那阳光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再看大门之内的情景,高墙大院内空空如野,似是很久没有打扫的样子,不但各种狼藉满地,尘土飞扬,初春疯长起来的野草,更是占据了大半个地盘。
前后两座正房,东西两座厢房,看起来倒是极为宽敞。前后的正房和东厢房看起来似乎是有人住了,有的门口晒着衣服,有的放着一些日常用具,东厢房的门口居然还有几只鸽子正在悠闲地啄着米粒。
最终水漾先开了口:“娘娘,看来那几间都有人住了,虽然旁边的房间也有闲置,但我们还是收拾西厢房吧。虽然位置不好,难免会冬冷夏热,但是也图个宽敞和清静,不需和别人去挤。”
子衿点了点头,三人便挎着包裹直奔西厢房而去。
推开挂满尘土的大门,屋内的情景自是可想而知。不但一股酸臭的潮湿发霉味道扑鼻而至,地上各种不明物体狼籍一片,就连那屋顶都挂着若干个飘飘荡荡的蜘蛛网。
好在她们都是吃过苦头的人,自是不惧这些。放下身上所带的包裹,立即进入状态,如意到院中的水井里提水擦洗清扫;水漾将前后窗子通通推开,使空气流通缓解屋内的霉味;子衿则将屋中堆放的杂物一样样的搬出门外,安置到一个不受妨碍的地方。
水漾追到门口,忙接过子衿手中的大花盆说道:“花盆这么重,还是奴婢来吧,娘娘到一旁歇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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