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姜凤见过王将军。”
姜凤躬身行了个大礼,王将军自来城里也有段时日,久闻其名,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男子,并不是想像中的中年男将军。
“你求见本将军有何事?”
王将军修长英挺的身子靠在太师椅背上,只不过用目光在姜凤身扫过一眼,便冷冷问道。
“草民有关于强人的消息,要禀告给将军。”
姜凤直起身来,话说得清清楚楚,底气十足。
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马仙娥这般挖人心肝,也就莫怪姜凤豁出去,要让她家破人亡了。
王将军放在扶手上的洁白长指微微磨动了下,似乎在琢磨着这花梨木的纹路。
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说。”
“本城里有名的马夫人,就是三年前那些强人的幕后主使。”
姜凤看这青年将军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反是把心一横,声音更大。
王将军唇角扯出一丝淡淡讥诮,目光飘落在姜凤面上,似是认真地打量了姜凤一番,方漫不经心道,“姜凤,你昨日在马府里被马家家丁打出来,显然是跟马夫人有仇,今日上门来,难道不是诬告大户,为报私仇。”
躺在街上,见马不躲,这都不想活了,显见仇恨之深!
编个谎言来陷害仇家,又如何做不出来?
姜凤道,“正是因为跟马夫人有仇,草民才敢冒死前来告密,不然在青石县,马夫人为一方豪强,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哪个敢得罪这位土皇帝?”
王将军的手指在木椅扶手上点了点,目光中透过一丝兴味。
“哦,既然这么说,你可有什么证据?”
姜凤自怀里摸出个小包来,“草民家有幼子,忽然夜里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却是用的江湖迷香,这里还有香灰和半截迷香。可算得上证据。”
王将军看了眼被人呈到眼前来的东西,目光微闪,语气浑不在意,微微一笑,“这只能证明是有江湖贼人绑走了你家小儿,却不证明马仙娥跟强人有勾结。”
“将军明察,事后草民到马府去问,马府管家亲口承认小儿就在她家,但草民想见儿子,却要写下卖身契,所以两下难容,草民才被打出马府!草民回到家中,思来想去,忽然想通,这马仙娥今日如此肆无忌惮地欺男霸女,手下还有江湖贼人为她卖命,而那些跟马仙娥有些嫌隙的人或是商家,岂不更是她打击报复的靶子?”
“这话怎么说?”
那王将军寒若剑光的眸子中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却是身子微微坐正,显然也被勾起了兴趣。
“马家开着青石城里最大的粮铺,一手操纵着粮价,垄断青石城米粮已有数十年,这青古县附近农人,为马家粮铺盘剥克扣所苦,都是敢怒不敢言,便是偶然有些怨言的,事后都被马家报复,或家破人亡,或远走他乡。”
见王将军面上兴趣浓厚,姜凤便放开了侃侃而谈。
“这一困境也是自林家货栈在青石县开了分号,才有所缓解,因林家货栈做生意诚信,行事与人留有余地,赚钱也是买卖双赢,所以农家人都愿意跟林家货栈打交道,马家见利润减少,早就怀恨在心,正好林公子押着巨额银两自青石城出发,马家在青石县是地头蛇,又熟悉林家的日期路线,命众多江湖爪牙或是武勇家丁,扮成山贼,杀人越货,几不费吹灰之力,正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王将军听完姜凤这一席话,唇边勾起一丝微笑,两手自扶手上抬起,在空中轻轻相击,发出寥寥几声鼓掌。
“没想到,区区山野农妇,居然说得一手好故事。”
姜凤也不慌不忙,“是故事还是案情真相,自然就在于将军信不信,信了,它就是玄案告破,三县震惊。不信,也就是个故事而已。”
王将军笑容未减,“姜娘子想凭着这个故事就让本将军相信,去动马仙娥这般的城中大户?”
姜凤笑道,“王将军可曾听过三年前狄家猎户被告发与强人勾结一事?听说当时什么动机证据也没有,城中县令就命人将狄家抄家,结果起出了五百两赃银和强盗用的兵器。如今马仙娥手下有亡命徒之事可是确有其事,而且也有做案的动机,并非我恶意捏造……”
说着便朝桌上那迷香瞧了一眼,“至于更多的证据,只要将军抄了马府,怕是证据多得要清理不过来了。”
“你觉得,本将军会为了破案这个虚名,就如了你的意,真的去动那马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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