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常!
他拼命忍住快要垂下的眼皮,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
在他挣扎的过程中,眼前的石室已经完全变了样。无数精致的小屋点缀在树冠之间,而他就悬在半空。树上树下不断有一些身着着怪异衣服的人来往,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很明显地他又中了谁的招进了人家的回忆,不过付宇扬看得很开,反正他也拒绝不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看看那个人到底想让他看什么。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眼前景物终于有了一点改变。但是这种改变很奇怪,付宇扬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那些方才还苍翠欲滴的树冠竟然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全部变成了雪白。树上的人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有人尖叫有人叩拜,总之是乱成了一团。
正当付宇扬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画面突然发生了改变,他眼前的世界不止是树,许多动物包括人都渐渐白化,如此纯净白异常的诡异。
他在白色中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抹不一样的颜色,但是那一抹颜色也变得非常的淡了,他看了好久才看出来那是一只全身快要退回白色的凤凰。它并未注意到付宇扬,它只是不断的在用灵力,将身边的景象录入玉简当中,直到它的身体全部变得雪白与四周融为一体。
眼看它收回灵力想把玉简送走的时候,它似想起了什么,又把它拿了回来,挣扎着变回了人形。一头银白的头发散在同样雪白的衣袍上,付宇扬突然地就想起了同样有着一头白发的商九。当然了,眼前的凤凰明显比商九要温和得多,也有可能是它现在的情况再也容它凛冽不起来了,纤长的手指抚摸过玉简,脸上的神情温柔得就像在抚摸恋人,它道,“吾气数已尽,能与凤乡同亡乃是吾的造化,吾本不该介怀,只是……仍欠阿虚一诺,吾此生难还,来世……”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境遇可能再无来世,微微叹了口气,眼眸中的神情更温和了,就好像他已经看见了他想要见的那个人,脸上扬起了几分笑意,“阿虚不要哭,吾乃是凤之皇,等吾回来……”
画面在此终止,雪白的凤凰和他身后纯白的景色彻底混为一体,渐渐连白都彻底淡去变成透明,传说中的凤乡湮灭了。
留下来的玉简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回到了它主人想要送到的那个人手中,付宇扬看着那个人,修真界中他几乎很少见到有长得不好的人,但是长得如此美的男人却是头一个。哪怕仅仅是再朴素的道袍,穿得再一丝不苟,他身上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也分毫不减。付宇扬多少有些能够理解,为何凤凰消亡之际会想着一个男人说那样一番话来。
男人拿着玉简,付宇扬陪着他把凤皇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那是凤凰记录的在凤乡中发生的一切,就算画面里从没有出现过凤凰,男人依旧是一边看一边流泪,直到最后听到凤凰说让他等他回来,已是泣不成声。
付宇扬看着他,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他是谁。阿虚,不就凭虚吗?凭虚所想构建的北斗,难道就是凤凰的凤乡吗?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凭虚也并非那么脆弱,他哭过之后就把玉简收了起来。开始闷在房里查阅书籍,这段时光在付宇扬眼中闪得极快,很快凭虚就不再限于门派的书而是走到了各个世界,在收集书的同时也不断打听各种异事。
他在想办法解决凤乡界坍塌一事,因为凤凰在玉简中说道,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撑起凤乡。他的遗憾,凭虚自然是愿意为他完成。只是凤凰一族之皇倾尽毕生都无法完成的事情,凭虚又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办法。几百年就这么一晃而过,凭虚的容颜在以眼见的速度衰老,无关修为高低,他不愿维持年轻的样子,那么谁都阻止不了他的衰老。
最终凭虚还是找到了解决办法,如果世界坍塌是世界的规则所制,那么找一个不受规则所限的东西撑起世界,世界是不是就能永世存在了呢?
谁能想象,北斗最初的试验原因竟然那么的高大上。
不过初衷总会因为时间而变质,凭虚没有一天忘记过,凤凰说他会回来。但是一千多年过去,凭虚借着为他找寻解决办法的名义走遍了各个世界,他没有见到他。眼看自己的魂术就快要成功,那个说要回来的人却迟迟没有音讯,凭虚疯魔了。
他不再想什么撑起世界的办法,他只想和他的凤凰在一起。于是他带回来一只凤凰蛋,亲自孵化养育成人,小凤凰对他很是依恋,几乎把他当成了全世界,而就是这个“全世界”,在他最以为最幸福的时候,焚去了他的肉身,剥了他魄,把他做成了北斗的支架。
但是这个支架是不完美的,就像其湄,她四周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魂蛊,正是因为他们需要不断的补充魂力,不然就无法支撑壳。小凤凰也必须不停靠吸收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气,不然他就没办法在北斗内活动,它试图放弃过吸收那些生气,但是结果就是魂体干涸所产生的疼痛。
付宇扬就是在小凤凰这种悲鸣中清醒过来的,睁开眼毫无意外,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那道红影,或者说是那一只小凤凰。
“你看清楚了?”红影道。
付宇扬点头,脸上没有出现一丝红影期待的愤怒或者哀叹,神色平静得就好像从未修习过魂术,淡淡道,“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是想让我可怜他,还是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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