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安就站在电话亭边上,不时地望着街口,每每有车经过,她都探出身去张望,她焦急,且燥热。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她跟前。陆岩从驾驶座下来,他穿了件宽松的t恤,池安安也顾不得他是不是赶着过来的,一见他就立刻扑进他怀里,或许是因为车里的冷气,陆岩的皮肤也凉凉的,让池安安觉得舒服极了,腻着他怎么也不肯放。而陆岩似是感觉到她不正常的高热,以及不知道何时被勾了一个口子的裙摆,厉声问她喝过什么了,池安安含糊地说就一杯饮料。
陆岩黑着脸把她塞进副驾驶座,给了她一瓶水,池安安没一会儿就全喝完了,还嫌陆岩车里的空调开得不够冷,完全没注意到陆岩趋近于冰点的神色。池安安这个样子最后自然是没能回自己家,被陆岩载到公寓扔进洗手间,打开冷水龙头将她浇了个湿透,池安安的燥热是给浇灭了,可陆岩的火气持续到第二天、第三天以及第四天……
池安安不得不指天发誓她再也不在不经过陆岩的同意或者陪同下去酒吧,并且写了一封很长的保证书及悔过书才让陆岩平息了怒火。她甚至梦见自己悔过书的部分内容,工工整整地一字一句:在高三这样的紧要关头,我非但没有好好学习,还出现在未成年人不该出现的场合,我感到十分羞愧……
可和所有的保证书一样,她的保证最后也成了浮云。梦里的她再度烂醉在法国的酒吧,她在街头看到电话亭,不自主地走进去,想给陆岩拨一个电话。但等她真的把钱塞进去,提起听筒想要拨号时,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想起他和她隔着多么遥远的距离,终于垂下手来,对着没有拨号声的听筒念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人在外头敲门或催促,她才匆匆挂上电话,抹去眼角的湿润走出电话亭,而后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街口,等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直到腿酸了才独自走回去。
梦里头的她忍住了眼泪,可是江哲怀里的池安安却是真正地哭了。江哲看到这泪就慌了,着急火燎地送了急诊室,扛着她又是排队又是化验,一个人怎么都觉着忙活不过来,等最后终于排上病床挂上点滴了,才松了口气,实在狼狈。
江哲真的不是个细致的人,好似天生没有那个细胞学不来。他曾观察过陆岩,池安安什么时候要用纸巾陆岩就能在那一刻之前自然地递到她前面,走路他又像是能比她更知道她会在哪儿绊倒而提前将她拉开去几寸。好像这个人已经把池安安了解到了骨子里。江哲最初也以为这样的陆岩总有一天也要像池安安妥协,可他没有。他照常恋爱,照常分手,甚至有了婚约的传闻。只要陆岩想,他可以自然地把任何人都照顾地面面俱到,这些只有池安安一个人看不到。
坐在病床边,江哲靠着椅背,叹口气,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池安安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剥开眼可没人趴在她床头,扫一扫房间只见到江哲四仰八叉地躺在隔壁的空床位上睡得格外香甜。池安安实在闹不懂部队里出来的也还能有这样没规矩的睡姿。
抬手试了试额头,还有些烫,池安安人软绵绵的没力气,盯着天花板发呆,没五分钟,肚子传来一声咕噜噜。她侧头求助地看江哲,得,还睡得没知没觉的。他上次说自己睡得浅铁定诓人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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