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屋跑到堂屋的路上,足以把三个人淋成落汤鸡。
梅荣华就这么站着,看着坍圮的房屋,水珠顺着刘海一滴滴落下来,眼睛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心脏跳动得比往常都快都要炽热,甚至有意无意间呼吸都稍稍急促了一些。
朱氏很快就镇定下来,朝三人摆摆手,进了东间:“赶紧都过来,湿衣裳都脱掉,我给你们每人弄一身干的。”进了东间,梅世安问起来,她回答道,“房子塌了,三个娃子差一点……差一点……就……”说到这里,伸手去眼角拭了一下。
梅世安长叹一声后,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说真的,还能够活着站在这里,梅荣华觉得完全就是幸运。生命太脆弱,如一张薄薄的纸张,任凭你再怎么坚持再怎么坚强,任何一次灾难,都可以暴风版把你撕成碎片,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尽管是死过一次的人,梅荣华仍旧觉得这次太过骇人。
换上了一身干衣裳,梅荣华仍旧在走神,朱氏和梅世安都以为她是受到惊吓。但朱子涵知道,凭借她的性格,这点惊吓完全不是问题,而且他还有个大大的疑问。
朱子涵来到梅荣华的身旁,看着外面大雨滂沱,问道:“表妹,你是怎么猜到房子要塌的?如果不是你,我们肯定都被砸死了。你真是料事如神,比算命先生都灵的多了。”
梅荣华苦笑一下,反问道:“发生这么样的事儿,你不害怕吗?”
“害怕?”朱子涵不解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害怕,咱们仨一点事也没有,都好好的,没什么可害怕的。而且,我知道,你也没有半点害怕,那我就更不能害怕了。”
梅荣华这次是一脸诚恳的笑,说道:“别自作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害怕。我自然是害怕的,我害怕一下子就失去你们了,害怕才没活几年,就这么死翘翘了,害怕就算死了,也没办法回到那里,我的故乡。”
朱子涵竟然没有继续问下去,比如为什么要想太多,比如这里不就是你的故乡吗,那里又是哪里?
小弟梅家兴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直接被吓得尿了裤裆,所以当裤子被朱氏脱下来的时候,拧出来的水都夹杂着黄色的尿液,还有一股尿骚味,从刚才就一直哭,直到现在,眼睛里都还噙着泪水,是不是抽噎一下,一副梨花带雨娇滴滴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
“等日子好过点,咱盖瓦房!日/他/娘的,这么下去不成!”
炕上躺着的梅世安,双手把床拍的砰砰响,大声喊道,“雨要是下的大了,估计这几间房子也都顶不住。不行,必须得盖瓦房!”
那可不是,看外面的雨势,再结实的泥胎房恐怕也挡不住。
堂屋和东西屋,这几间房子年份虽然不长,但历经风吹雨打,已经非常脆弱,这次突然而降的暴雨,同样让房顶渗了不少水,有些地方已经滴滴答答往下落。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用来接着,屋子里地面上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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