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收拾你!”长青扬了扬大巴掌。
锁子缩了缩脖子,还真老老实实地回到船的另一头,他小时候被少被长青揪手里揍,长大了也没敢起反抗,谁不知道长青那股子蛮力,连野猪都能掀翻。
“小花,你别听锁子的诨话,等会你给我们举着火把就成。”鱼把头在四处观望,跟看风水地气似的,真有些玄乎的味道。
张小花坐在船舱里,这渔船挺长,跟干枯的椰子叶似的,在海浪中算稳,至少被浪一拍,不至于翻掉,只是张小花没少冲一脸浪花,衣服也打湿了,被风一吹,还挺凉。
其他人兴致来了,从唠嗑转为唱,唱的什么张小花也听不懂,估计是什么渔歌吧,声音倒挺大,把张小花耳朵都震得隆隆响,还真是元气十足,就是在海上都能传开几里远。
“小花,你也来唱个呗!”锁子这家伙又起了龌龊念头,捉弄捉弄张小花。
“嗨,她能唱啥?锁子,我看你是该松松皮了,没事尽瞎搅和!”长青劈头盖脸地威胁锁子,后者嘿嘿笑,两只眼睛一看就知道在打歹主意。
“长青哥,不是我说你,媳妇可不能这么护,你瞅瞅你多威猛的爷们儿,以前都快给媳妇骑到头上来了……”锁子挨了同伴的几下抽,也不住口,“我特崇拜我嫂子,能把我长青哥给拿住可不简单!嫂子你说是吧?就唱个呗!”
张小花眨巴着眼睛,说道:“不就唱歌嘛?谁不会呢?”
“嘿嘿,还是我嫂子爽快!”锁子准备看热闹了。
张小花哪能不知道这小混蛋的心思?以前聚会应酬啥的,在钱柜没少被人劝酒唱歌,这场面比起来,连脚趾头都不算,谁还不会瞎吼吼几嗓子?
“咳咳……”张小花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会儿,吼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小妹妹……”
锁子眼珠子都瞪圆溜了,还真是歌?不过听起来真怪!
一首《纤夫的爱》唱完,张小花还习惯性地鞠了个躬,要说这歌,没点年纪的人都不会听,嫌俗,张小花也是小时候受母亲的耳濡目染,她老拿个磁带录音机,那老古董能吵破半边天,张小花能不记忆深刻嘛,长大了都忘不了!
渔船上突然安静下来,几个爷们儿都张着嘴看张小花,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一锭金子来。
“咋地了?”张小花自我感觉良好,一首歌就把你们给震慑了?姐还没把成名曲拿出来呢!哼哼。
张小花不知道,虽然野猪岛民风淳朴,女人也算开朗,也有一些表达爱情的诗词,只是他们哪听过这种情啊爱啊摆在台面上的歌?搁陆地上,官府一准来抓人,罪名是传播靡靡之音!太露骨啦!
锁子自己倒不好意思了,说道:“虽然那啥……不过嫂子,你唱得真好听。”
张小花乐呵,还是头一次有人夸她唱歌好听,之前都说她鬼哭狼嚎来着,属于活跃气氛纯属娱乐的那种。
张小花得意地扭头看长青,他剜了张小花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别闹了,该干活了!”
鱼把头站起来,严肃地说道,汉子们都收敛起嬉皮笑脸,个个端端正正的,就连锁子,也跟刚刚是倆人似的。
张小花眺望海面,鱼把头说得没错,天气晴朗,没起雾,海浪也小,汉子们只待鱼把头一声令下,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把长长的渔网撒了出去,麻绳渔网堆在船舱里都不小,看起来也得有一两百斤。
“把火把举高点,当心被吹灭了!”
鱼把头紧张地注视着海面,不光是他,船上的所有人都神色肃穆,都知道,家里的老小,整个野猪岛,都眼巴巴望着呢,鱼把头尤为重担压身,他的手扣着船舷,浑身却纹丝不动,生怕把鱼给惊跑了一样。
好一会儿,鱼把头觉得是时候了,呼号着收网,收网可比撒难,海水的阻力,鱼在网兜里乱窜,加上欲望被打湿,重量又翻了倍,汉子们用力拉扯着,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凸起来了,紧要关头,自然没人管身上被打湿,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
船上的人一齐使劲,渔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张小花举着火把的手都在抖,光这火把就够沉了,心想,果然不是女人能做的事,尤其是她头晕得厉害,被颠簸了这么久,胃里开始翻涌,她晕船。
网收起来一大半,眼看着就要见底了,还没出鱼,鱼把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船员们也暗道坏了,只是没人说出来。
渔网被拉起来,底上有一些烂木桩子海藻,长青掀开杂物,才有两条一斤左右的银白鱼,倒是几只磷虾被水草带了上来。
张小花也注视着滴水的渔网,和同样落魄的船员们,她也知道,这一网,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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