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用过晚餐,整天都板着一张脸,看谁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阴冷狠戾的杜相终于出声了:“音儿,你跟秦王索取了赔偿?”
杜铃音取出绣帕,拭了拭嘴角,双手置于膝上,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地应道:“是的,父亲。”
杜铃音的这番镇定自若的态度,倒是令杜相身上的冷冽气息减弱了几分,看向杜铃音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欣慰和赞叹:“为什么?”
一旁正拿讥诮嘲弄目光隐讳地瞧着杜铃音,恨不能杜铃音再次和杜相争吵起来,以便她能坐收渔翁之利的宁夫人,脸上的神情有瞬间的僵硬。
就在这时,杜铃音仿若无意地瞥了宁夫人一眼,那明明不带任何含义的平静之至的眼神,偏偏让宁夫人产生一种仿若内心隐秘尽皆被杜铃音窥破的荒谬感觉。
宁夫人微微垂眸,长睫掩住眼底流露出来的震惊和恼恨。
正因如此,宁夫人并未注意到,因为杜铃音突然转移目光,而令杜相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至于坐于上首的杜老夫人则微阖双眼,轻捻佛珠,仿若根本就不关心几人的交谈似的。但,她那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的指尖和微微抖动的双手,都将她内心的复杂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得到了意外收获的杜铃音此刻心情很好,遂解释道:“父亲,八年前秦王就和音儿有婚约在身,原本应当在音儿及笄那年成婚,但秦王临时接到任命,不得不奔赴边疆。之前,音儿以为秦王确实一心为国,所以也觉得秦王确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是,很快,音儿就得知秦王早有心上人,而秦王之所以不惜以皇子之身奔赴战场,也只为了立得战功,以便能解除跟音儿的婚约。”
“虽然自古以为都有‘君既无心我便休’的说法,但,不管怎么说,音儿毕竟等了秦王整三年,如今秦王又不由分说地提出退婚,所以,于情于理,单就此事秦王都应该给予音儿补偿。”
杜相频频点头,看向杜铃音的目光有着不再掩饰的赞赏。
“只是,音儿也未料到,秦王竟然那般小气,只派李管家送了一千两银票!”说到这儿时,杜铃音还特意做出一幅被李颖成这般举动给羞辱到的恼怒模样,更赶在宁夫人和杜老夫人出声之前,快速地补充道:“父亲,秦王这样的行为,不仅是侮辱音儿,也是看不起父亲你哪!”
杜相嘴角抽搐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铃音:“我怎么听说,秦王是让人带来了十万两银票?”
“可是,我只收到一千两银票。”杜铃音摊了摊手,满脸的无辜,实则心里却暗恨那横插一脚,胆敢眜下她大笔银两的幕后指使者!
以杜相的精明,又岂不能看出杜铃音脸上根本就没有丝毫惊诧,仿若自己少的并不是近十万两银子,仅仅只是几十两似的。
若是往常,杜相还会相信杜铃音确实对银两的数目没有多大感觉。不过,自杜铃音不由分说地从宁夫人手里要回了林氏的嫁妆,并且还在不到两个时辰里就清点清楚后,杜相可就给杜铃音贴上了一个“爱钱”的标签了。
“这就奇怪了……”杜相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今儿个,秦王还在朝堂上以此事而讥诮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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