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争战未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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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争战未休

雨声淅沥。

于佑嘉伸出手,沾了些雨水,触手冰凉湿冷,彷如这阴沉无垠的天空给人的印象。

“喂,leo,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哎呀!”印容玉皱眉跺脚又甩开一道泥块,背后扎束的长发随之一晃。雪白色的新款名品登山鞋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与泥水混成一色。印容玉感到自己快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到达皋平市后,整整两天,于佑嘉一行人被诸多市领导陪同着走遍了本市各种修缮过的古迹景点和博物馆,经过于佑嘉再三推让说理,才使得市委书记乔致革勉强同意由润美公司人员先进行自主勘察调研,有什么需要再向当地各有关部门提出帮助请求。不过王宏志工作室在皋平市发展规划项目的负责人姜怀是要求一定要陪同的,美其名曰以加强合作协助,同时可随时提供协助,于佑嘉也不好拒绝。

按照市政府的计划,润美公司的正式调查应当由本地几位领导和工作人员陪同,召集数位历史地理专家随行调研解惑,李泽仁导演和王宏志工作室方面都要调入一定人手,再加上要求当地村民带路,七七八八算下来一趟出行就要二三十人的阵仗,就算不需要当地数位领导招待,一个行程负责人还是需要的,几方面的人手统筹起来,还得好好计划协调一番。

这天上午又陪着当地领导参与了一个本地经济发展座谈会,于佑嘉感到再也不能耽误了,午宴结束只留下萧莉娜跟那些人周旋协调,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直接带着杨建华率先来到了长平之战主战场遗址之一,秦岭关进行实地观察。

他想轻车简行,印容玉非要跟着来,姜怀一直都盯得他很死,稍感无奈下,于佑嘉不得不带着他们一起。

姜怀提供的商务车带着他们一行数人到达秦岭关坡下公路后,发现无路开车上山,只得把车停在下方,几个人下车沿着条山路小径缓缓爬行。

本来之前天色就是阴阴的,见不到一丝阳光,刚爬至山腰,天就下雨了。好在姜怀有先见之明地让大家人手带了把伞,这时候都撑起伞来,倒没淋到多少雨。由于于佑嘉的坚持,大家边打伞边爬,山坡高度也比较缓和,树木稀疏,除了雨天泥水,小径难行了点,大家也不多时就来到了山坡顶端。

到得坡顶再走一段,于佑嘉就看见了杂草丛生当中的石块废墟,时断时续,连绵数百里。

秦岭关只是长平之战古战场的遗址之一。两千多年前的那场投入百万兵力的大战,其作战范围事实上遍布皋平市大部分地区。皋平市包括周围邻县所在的这块广袤山地古时被称作上党,东部和南部紧邻绵延千里的太行山脉,西部逼近汾水河谷,以其高“上堪与天党”得名,在战国末期是秦赵两国兵家必争之地,长平之战也是围绕着这片高地的归属而爆发的。境内山地嵯峨,河流纷纭,峡谷交错,林木苍茫。

两千年多年过去,站在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古战场阵地凭吊,迎着凄凄冷雨,似乎仍可感受到来自遥远时空的静默而沉重的马鸣杀伐之音。

于佑嘉越走越精神,丝毫不见倦怠之意,沿着古时径道边走边看,颇有闲庭信步的兴致。印容玉本来还担心他的体力会吃不消,看这个样子倒是要先担心自己是不是吃得消了。

“长平之战时期,这里是秦兵阻断赵兵退路所修筑的营垒之地,这些石块据说是那时留下的遗迹。”姜怀扶了下一米高的摇摇欲坠的半堵石墙,介绍道。

于佑嘉双目环视,不知在寻找什么,及至来到一处地势比较陡峭的地方,猛然眼前一亮,急走几步。“就是这里。”

姜怀和其他人不解地看他。

“想不起来吗,那个ppt上的封面背景照片啊?”于佑嘉提示道。

姜怀立即恍然。“你说的是我们工作室给皋平市做的初步调查报告的那份ppt啊,图片是我们从能够反映当地风貌的一组实地拍摄照片中随便选的。”

在皋平市领导和于佑嘉的初次会面上,对方向他展示了一份王宏志工作室所做的调查报告,《皋平市:古战场的兴衰荣辱能否造就经济腾飞初探》。ppt的封面背景图是一张实地拍摄的照片,景物简单,意境深远。秋风萧瑟,落日苍茫,半截古城墙孤零零地竖立着。

于佑嘉感兴趣的正是这样的场景。只是那半截古城墙原来不是城墙,是为军事目的所修建的营垒重地。

扶墙而立,举目四望,景色更见雄峻壮丽,遥遥可见西面丹河谷底开阔狭长,东面汾水汤汤而去,群山起伏连为一体,奇山秀水险峻深藏,望得人心也大为舒阔起来。

“于总真是好兴致,千里迢迢就为一睹半截破墙?”姜怀唇角轻撇,对于佑嘉的做派大不以为然。

印容玉不满地答话,“不是说了这次是我们私下先到处看下的嘛,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现在提意见不嫌太晚了么?”

姜怀面色不悦,但也不好反击。于佑嘉的确是说过此行不过是个人私游性质,并非正式勘调。是自己硬要跟着来的,怪不得别人。

“就当是我个人的小小嗜好吧。”于佑嘉不多辩解,招呼着走得还很稳健、没有一点不耐的杨建华继续向前。

印容玉看着于佑嘉继续前进的背影,气闷地又跺脚,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恰好踩着一小片泥水塘,泥泞的水花飞溅出来被甩到了他身后的姜怀身上。

姜怀的脸色比这阴雨的天空更阴沉,却不得发作。

而印容玉的心情,也不比这天色更好。

印容玉原本听说要爬山就没了兴致,可是他有自觉不能不来的理由。中午打算回晋城老家处理下事情,想暂时跟于佑嘉告别一下时,印容玉无意间听到在僻静处接听电话的于佑嘉说了声“谢谢你,巩sir,好,有事再联系。”之后他顿时神经紧张起来。

他早就觉得于佑嘉应该不止是寄希望于自己一个人帮他打听那个香港女人的消息了,难道印容玉查不到,于佑嘉就会停止追查了吗?

印容玉忽然发觉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把于佑嘉想得太复杂。巩sir这个称号很熟悉,十二年前当于佑嘉卷入香港西九龙地区的一宗社团绑架案时,印容玉记得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就是当时年约三十的巩sir。想来如果于佑嘉跟这个巩sir有某种私人交谊也不奇怪,尽管印容玉跟于佑嘉交往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于佑嘉还跟香港警局的人有什么联系。

但他不知道关于于佑嘉的事情是有很多,不然也不至于至今仍不是很清楚于佑嘉跟那个香港女人到底有什么牵扯,只能模糊猜测于佑嘉的那宗绑架案跟这个女人也脱不了干系,而这过程中,不知道上天开了什么玩笑,于佑嘉竟然对那个女人牵念至此,对被绑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缄口不言。

从警局方面入手调查一个人似乎是更为便利的事情。私人侦探查不到的,警局方面是不是能调查得更为清楚呢?印容玉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颇为自傲的消息人脉也有到达不了的死角。印容玉当然不能直接询问于佑嘉跟巩sir有什么联系。

印容玉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于佑嘉接完电话后神态自若地向自己走过来,笑容春风和煦一如往昔。

但是,于佑嘉那清澈从容的神情在他眼里已经愈发难懂了。

既然不能直接询问打听,印容玉本能地选择了更加紧迫的盯人手段,死死跟着于佑嘉,看他到底还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只要跟着他,总能发现什么的。印容玉对自己善于察言观色的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因此,当听到于佑嘉下午的行程后,印容玉即使内心大叫苦楚表面上也是一副期待万分的神情苦苦求着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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