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华倾从屋里走出来了,沈画也驻步在庭院。
目光随着南华倾一步步慢慢地靠近,光线也从室内的幽暗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沈画总觉得,那个与自己相交了近十年的男子,那个从来都冷若冰霜目空一切的景宁侯,似乎有些变了,从他的神情中,竟有了一丝柔软透露而出。
来时,沈画不可避免地也听说了昨夜发生在侯府的“艳事”,对于南华倾和莫瑾言终于圆房,耳边回想响着陈柏的感慨,心里,却有万般滋味如千帆过尽,变幻无常,难以道尽。
那滋味或酸、或涩、或默然、或惆怅,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果然,莫瑾言是一个令人难以抗拒的女子,哪怕是视天下女为毒物的南华倾,最终也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甘愿被那绕指的柔软所侵入骨髓。
这样的女子,曾是自己珍视的,沈画甚至不敢有任何遐思,因为莫瑾言是朋友之妻。
眼看着莫瑾言慢慢长大,从一个稚龄少女,到二八女郎,她的风华,她的气质,甚至不能仅仅用与日俱增来形容,对于沈画来说,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是他的红颜知己,是他心头那一颗难以磨灭和抹去的朱砂痣。
他曾经这样告诫自己,此生,有一位红颜知己如她,就足够了,不去奢望,也不用去遐想,否则,或许他可能会失去这一段难得的尘缘,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当沈画知道莫瑾言终于和南华倾圆房之后,素来心性沉稳的他,也很快将心态摆正。南华倾和莫瑾言本来就是夫妻,他们圆房了也好。至少,可以将自己心底一抹隐约的苗头给掐断,使其不会再继续发芽。
毕竟这一趟自己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南华倾商量。
不过沈画更加明白的是,莫瑾言只要没有打消离开侯府的念头,那自己心底的那株“缠心藤”就不会被连根拔除。某天,或许还会有机会再重新破土而出,发芽滋长......
南华倾一步踏出屋子,才觉得缭绕于鼻息,那股子属于莫瑾言的味道终于悄然地消退了,耳畔那似有若无的隐隐叹息之声,也逐渐被风吹树叶的响动所取代。
“你怎么来了?”
深吸了口气,南华倾整理一下自己刚才有些失落的情绪,这才迎着沈画向前而去:“莫非是凤仪宫有事儿?”
沈画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知道南华倾对其姐十分关心,沈画没有故弄玄虚,直接道:“皇后的身子和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就是孕吐有些严重,食欲不振。但现在月数还小,母体不需要吃进太多东西。而且,为了让皇后可以熬到平安生产,我必须控制腹中胎儿的重量和大小,务必让皇后可以顺利诞下麟儿。”
“麟儿?”
南华倾捕捉到这两个字,眉头一沉。
民间,一些大夫或许会为了让主家高兴,开口闭口以“麟儿”来称呼尚未出生的胎儿。
但南华倾知道,沈画绝非那些民间的俗医,空口白话,无凭无据之事,是不可能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所以有此一问。
“对,我有八成的把握,皇后这一胎是皇子!”
沈画说着,语气虽然斩钉截铁,但神情却丝毫没有半分的喜悦。
而且紧接着他还只摇了摇头:“不然,我也不会冒险替皇后保胎了。毕竟,皇后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有孕的,更别提怀足月份将皇子平安生产下来了。”
“为什么三年前姐姐怀孕,我让你入宫去看过,你似乎无法确定姐姐所怀胎像,而这次却十分肯定呢?”南华倾抑制着心里的激动,往前靠了两步,想知道沈画的凭借什么来断定胎儿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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