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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每天早上的辰时,厨房都会准备好的两份早饭,一份是西苑侯爷的,一份是清一斋夫人的。
一般来说,往清一斋送饭的都是粗使婆子,或者是舒眉,因为她可以顺带去看望一下莫瑾言,给她请安。
而西苑那边,则从来都是拂云或者浣古来取,因为西苑是侯府中的禁地,所有下人都不得靠近。
今儿个一早,提了清一斋那份早饭,前往送饭的,却不是什么粗使婆子,也不是舒眉,而是厨房的管事嬷嬷。
王嬷嬷约莫五十来岁,和其他在厨房做事儿的下人都一样,身材微丰,圆润富态。只不过她浑身上下没有灶前婆子的那种油腻感,而是拾掇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精神奕奕,再配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显得很是和善讨喜。
手里提了食盒,王嬷嬷一路从后山小径而来,待到了清一斋的院门口,不觉有些微喘,等气息平稳了些,她才伸出白胖的右手,敲了三下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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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末刻,许婆子和绿萝就起了。
按照习惯,两人穿戴梳洗整齐之后,便会来到前院。
伺候夫人起床的活计都是玉簪亲自来的,许婆子便负责前院的洒扫,将夜风吹落的残叶都清理干净。
而绿萝则帮忙打打杂,比如去小厨房里烧水备茶等等。
许婆子正埋怨初夏夜里的风太大,满院子的落叶扫了一堆,像小山似得,却听见门响,知道这时候该是厨房送饭的时间了,便提了笤帚上前去开门。
“咦,王嬷嬷?”许婆子自然是认识王嬷嬷的,对方虽然比自己年轻,却执掌侯府的厨房,乃是以为管事嬷嬷,所以许婆子主动福了一礼,然后侧身让开,请了她进来。
暗暗好奇怎么会是王嬷嬷亲自来送早饭,许婆子顺而开口询问起来,语气也带着恭敬和讨好:“王嬷嬷,您可是大忙人啊,怎么亲自走一趟呢?可是厨房里缺人手么?要不以后老婆子我早起一点儿去厨房取?或者,让绿萝跑一趟也行,免得您受累走这一遭啊。”
“哪里哪里,我本该早些来给夫人请安的,正好趁着今儿一早侯爷的吩咐,这才巴巴地过来了呢!”
王嬷嬷摆摆手,示意许婆子不用客气,也低头回了礼。
而且她一边说话,还一边挤了挤本来就被肥肉堆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咧嘴一笑,低声又小心地凑到了许婆子的耳边:“这红糖荷包蛋最是补气,别看食材普通,却得让鸡蛋沸水如锅,然后赶紧压火,再用大勺轻成形的荷包蛋呢,免得粘连在了锅底。另外还得加一些酒糟,最后才放入红糖。”
说着,有些炫耀地昂了昂头,王嬷嬷又接着道:“红糖得熬的恰到好处,荷包蛋也得是刚刚熟的溏心,这样吃下去才既爽口又最补身子呢。你说,厨房其他的粗使婆子们哪里做得来这样的精细活儿,所以我便亲自掌勺,然后送来给夫人享用,顺带,也从夫人那儿讨个好印象呢!”
“红糖......荷包蛋......”
许婆子早年还是嫁过人的,只因为相公早年病死,膝下也没有儿女,这才一直住在侯府里养老。
所以当王嬷嬷神情暧昧地说出刚才那番话时,许婆子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红糖荷包蛋,乃是新嫁娘和夫君圆房之后,第二天早上要吃的一样饮食,既是习俗,也是对破了身子的新娘极有好处的一位食补汤水。
虽然许婆子根本就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时候和夫人圆房的,但她却很肯定,王嬷嬷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反而,以自己对这个厨房管事嬷嬷的了解,许婆子知道王嬷嬷十分精明,自打夫人嫁入景宁侯府以来,又在这后山清一斋避世修行,她王嬷嬷可从未亲自送过吃食。
而这一次,她却巴巴地来了,所谓无事献殷勤,很明显,王嬷嬷所暗示的夫人已经和侯爷圆房一事,肯定板上钉钉是真的,绝不会是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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