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人继续说:“亏得咱们陈家没有其他的出嫁女了,不然也连累的她们在娘家不好过。再说了,咱们这一房没有未嫁娶的,可二房就不一样了,弟媳还打算等选秀过了给三儿说亲呢。再者,宛秋和宛菡是要参加选秀的,到时候可是由皇太后评选的,这万一……”
陈远良火气被撩的更旺了。
戴夫人叹口气:“不过,想来皇太后深明大义,仁慈和顺,不会将大姑子的事儿牵连到咱们陈家的姑娘身上。”
这话儿起到的自然是反效果,陈远良怒火升腾的更厉害了。这自然就是戴夫人想要的。
要说以前戴夫人还有所顾忌,谁让傅母有个简在帝心爵位比陈家高的大儿子呢,可如今戴夫人的顾忌就没那么多了。
经过这件事傅母和傅奕阳关系不说决裂,那也差不多了。毕竟谁还会发自内心的去尊崇总想害自己的母亲呢,就是亲生母亲,感情也被磨干净了。
再者这件事还在皇上和皇太后那里备了案,傅母的诰命都被撤了,往后她见了戴夫人都还要行礼呢。
如今傅母是有能耐的儿子靠不住,又没有了能压人的诰命,能依靠的就是娘家了,可戴夫人就是想让她没得娘家依靠,但又不能做的太绝了,毕竟陈夫人和陈宛凝还是傅家的儿媳妇呢。
不过。往后傅母要是敢磋磨她们,也得掂量掂量,这才是戴夫人想要的。
如此一想,戴夫人心中大定,收起了脸上悲悲戚戚的神情。感慨道:“原本大姑子做的那些事儿妾身是没打算给老爷您说的,可如今妾身却是逼不得已,妾身只是揪心宛茹和宛凝。原本把宛茹嫁过去,是想着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宛茹日子过得舒坦些,哪知道大姑子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傅煦阳呢。”
“事已至此,妾身不好说什么。只如今大姑子没了诰命,侯府里头成了苏氏那个大太太一家独大,只怕宛茹和宛凝落了下乘,没得被人轻视了。”
陈远良冷哼一声:“傅煦阳这个眼皮子浅薄的早为了那点家业跟傅奕阳分家了,这事儿皇上都知道了。往后他们就是两家人了,各不相干。”
“什么?”戴夫人愕然不已。“分家了?”
陈远良皱眉看了戴夫人一眼,一想就道:“这几天你病着,不知道,傅煦阳他主动闹着分家了,分府别居去了。”
戴夫人紧紧攥着手。压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这件事竟然没人跟她提起过,实在是没把她这个太太放在眼里了!等明儿她得闲了定是要揭了她们的皮,戴夫人缓了一口气,道:“煦阳他怎么这么拎不清,侯府如今是他嫡亲大哥当家,他往后可不得靠着奕阳帮衬,一分家,那就成了两家人啊!”
陈远良对此嗤之以鼻:“都是我那好姐姐教出来的好儿子!知道皇上怎么说他吗?无知愚钝!他往后还能有什么好前程?!还有今天这件事儿,可都是他在里头折腾的,连累的我被皇上迁怒了,也把傅奕阳这个嫡亲大哥给得罪很了,人家没有落井下石都还是念在他们是同胞兄弟的份上呢!”
戴夫人傻眼了:“那宛茹和宛凝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陈远良也跟着叹气,当初想着亲上加亲,女儿嫁过去跟傅母又是婆媳又是姑侄,这样做媳妇儿的就少被婆婆错待,受的罪少,日子就舒服的多。
可哪想到傅煦阳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傅母又昏了头,赔了夫人又折兵,连累的两个女儿都跟着受罪。
“分家的时候,煦阳得了三成的家业,往后经营有道,足够他们一家子的开销了。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再帮衬一些,等个三两年,皇上把这件事给忘了,再给他谋划个一官半职的罢。”
戴夫人心力交瘁:“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煦阳能吃一堑长一智。”
陈远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被陈远良和戴夫人评鉴的傅煦阳还真没有吃一堑长一智,他试图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傅母从宫里回来就晕过去了,大夫来诊病,傅煦阳还在上房里冲傅奕阳怒吼:“你不是特别得皇上看重吗?怎么还连累到母亲被撤了诰命?你难道不知道母亲是多看重她的诰命身份吗?往后母亲可如何自处?向大嫂还要行礼吗?”
苏颖冷冷的看了傅煦阳一眼,对他的神逻辑不置一词,也没有像以前舌灿莲花的讽刺的傅煦阳说不出话来,她觉得那绝对是白费力气。
和逻辑都扭曲的人将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呢。
咆哮傅,还是让傅奕阳去对付吧。
苏颖眼睁睁的看着傅奕阳冷冰冰的看了傅煦阳一眼,道:“如果你想被逐出宗族,你就接着闹腾。”
现在也不过是分家了,傅煦阳还是傅家人。但一旦被逐出宗族,傅煦阳可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傅煦阳一愣,然后就接着冲傅奕阳咆哮:“母亲刚一落难,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嫡亲兄弟。你不是不孝不悌是什么?!”
苏颖总觉得傅煦阳这么有恃无恐的作死,就是笃定了傅奕阳真不会把他怎么样,或许刚才傅奕阳说的要把他给逐出宗族也只是说说而已。
苏颖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傅煦阳所依仗的不外乎是傅母,可如今傅母都自身难保了,作为本朝第一个被撤了诰命的妇人,这可真不是一件荣幸的事呢。
傅奕阳岿然不动,一摆手让家丁把傅煦阳压到祖祠里,去跪祖宗。
苏颖挑挑眉毛,可真是简单粗暴。
陈宛凝匆匆而来看到的就是傅煦阳被家丁捂着嘴拖走的场景。她顾不得多少,直接来质问苏颖:“大嫂,老爷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底下那些奴才胆敢如此对待他?”
苏颖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陈宛凝,她可不觉得陈宛凝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之前在前厅发生的事儿没走漏风声,可之后那么长时间,陈宛凝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有点不现实。
“二老爷去跪祖祠,自我反省。”反省什么,这谁知道,而且就傅煦阳那个熊样的。他还不觉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不然,刚才怎么就在傅奕阳跟前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呢。
陈宛凝有些讪讪的,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往里面望了一眼,陈宛凝这次可就没问苏颖“老太太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被皇太后下懿旨撤了诰命”。说出来或许还会被人认为是不满皇太后懿旨呢。
苏颖要是知道陈宛凝在想什么,绝对会出声宽慰陈宛凝的——怕什么,就在刚才傅煦阳已经质疑过,不满过,咆哮过了。也不差你一个。
傅母是气急攻心才晕过去了,大夫开了药方,被妥帖的送出去了。
苏颖吩咐丫环去熬药,掸了掸衣袖,特意看了一眼傅奕阳,从刚才开始他就一副无悲无喜的死样子。
苏颖抿了抿嘴,这时候她也真的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她能说什么,说你亲娘真狠毒么,还是说你嫡亲兄弟不是个玩意儿么,说你真可怜,你娘和你兄弟联合起来构陷你么?
这些听起来是同仇敌忾的话,不过是往傅奕阳伤口上撒盐,他一定不会想听的。
而且,苏颖觉得傅奕阳并不一定就真的特别难受,也不是说他不难受,没知觉的那才没心没肺,那才冷血冷情呢。
怎么说呢,傅奕阳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从傅煦阳暗地里小范围的散播傅奕阳不孝开始,傅奕阳那时候心里就开始做心理建设了。
只是,就算是做了心理建设,等事到临头,还是会觉得难受。
苏颖垂下眼眸,她觉得除非傅母死了,否则她还是会这么偏执下去。
苏颖给傅母下的并不是让她心理扭曲的药,而是放大她心中所想的药,她自认为药剂量不多,可哪想到在傅母身上竟然效果这么惊人。
也就是说,傅母会做这种事儿,只是遵从了本心,就是她正常了,这种事儿也还是会发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若傅母还有药物作用,那傅煦阳他就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自发自做了,只不过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除了侯府三成的家业他就什么都没得到。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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