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摊主的报价,高大山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也知道这个价格算是很公道了,可是家里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这每文钱都得精打细算,花在刀刃上才行,所以,他斟酌再三才缓缓开口:“这样吧,那锅铲和菜刀就不要了,剩下的东西我们全买了,你看怎么样?”
那摊主见一下子就少掉了二两银子的生意,肉疼极了,忙不迭地开口:“哎呀,这位大哥,你看我这些东西可都是一分钱一分货,绝对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你就买了吧!大不了,我再少给你算点,怎么样?”
高大山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再瞻前顾后的人,所以任凭那个摊主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毫不动摇。摊主见实在没办法,只好妥协了。
将买好的东西放到高大成背着的背篓里,正欲转身离开,高杨突然站到摊主面前,略带腼腆地问道:“请问您收绣品吗?”
“啊?小哥儿会刺绣?”
听到摊主这样问,高杨的脸“刷”地一下,像煮熟的虾子,红透了整个脸颊。他连连摆着手说道:“不,不,不,是家母以及家中的妹妹,她们都会刺绣,而且绣得还不错,如今家逢巨变,她们想绣些东西卖来贴补家用,不知掌柜的收不收?”
摊主刚将问题问出口就发觉自己失言了:看这孩子的模样,分明是个读书人,将来若考中,岂不就是老爷了?还有,那问题一听就知道是替家中的女眷所问,他怎么会愚蠢地答成那样?正有些担心高杨会将他怒斥一顿,没想到高杨不但没有那样做,还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摊主瞬间将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连忙殷勤地答道:“当然收,但要先看看成品,好些的十文到十五文不等,差些的三五文、六七文也是有的。不知道小哥今天带了成品没有?”
“哦,早上出门,我娘给了我一件,您看看,这可以卖多少文?”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
摊主接过一看,帕子是杭绢,质地尚可,上面绣得图样是蝶恋花,花栩栩如生,蝶惟妙惟肖,堪称上品。他没想到,这次来东集,竟然会有这样的收获,忙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折好,真诚得看着高杨说道:“如果都是这样的绣艺,我可以收十八文一件,而且,若都是这样的布料,我给你一两半银子,你看怎么样?”
高杨一听,先是笑逐颜开,接着黯然失色,五丫一瞧,就知道他高兴又失落的原因。但是,她没想到二伯娘竟然还有如此高超的绣艺,不是说她在镇上帮别人洗衣做活吗?嘿嘿,看来其中是另有隐情呀!
见高杨半天一声不吭,摊主有些着急,此时五丫恰好开口说道:“大叔,您如果想要这样的上品,就得给我们提供这样的布料,因为我们家现在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去买这样的料子呀?还有绣线,我们家也是一根都没有。”
摊主闻言,眉头不自觉得蹙起,不一会儿就松了开来,他像是打定了主意般,果断地说道:“好,布料、绣线我来提供,每件我给你们十文钱的手工钱,你们看如何?”
“大叔,我家现在缺钱缺得不得了,您按一件十二文收怎么样?而且,我伯娘的绣艺您可是看在眼里的,肯定值这个价!”
看着与他讨价还价的小不点儿,摊主蓦然“哈哈”大笑起来:“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懂得帮你伯娘谈价钱呀!这小丫头还真聪明,老哥,你养了个好女儿呀!好,我做生意向来不喜欢扭扭捏捏,就这么定了,每件十二文,每个月的初十我就来东集收取,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怎么样?”
高大成与高大山在一旁是喜出望外,这正为家里的生计发愁呐,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眼看着家里马上就能添进项了。等到摊主一问,他们是频频点头,答应不已。而且高大山还主动问道:“这讲了半天,我们还不知道老弟姓什名谁,家住何方?总不能就‘老弟,老弟’的一直喊下去吧?”
摊主听了,笑呵呵地说道:“老哥快人快语,豪爽之极,咱们今天真是一见如故!老弟姓王,名存银,家住下家堰,每月初十都会来东集摆摊,今日相识,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高大山也是乐呵呵地答道:“可不是吗?老弟的性子我也是喜欢得紧,我姓高名大山,这是我二哥高大成,侄儿高杨,小闺女五丫,家住青石村,若是有空,欢迎老弟去我们家玩!”
“好!得空一定去。那现在咱们签契约吧!”
“行,高杨,写两张契约,咱们签字画押,今后可就仰仗王老弟照顾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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