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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中的日子咸淡适中,宁嫔也按着皇后的意思,每日送来调养的汤药,有苦难言,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哪里来的什么祖传秘方,不过是倾珂故意当着众人面说,她也不敢反驳,这才酿成了后来的结果。当日离开浮华殿,立即请来了颇有养生医理知识的太医,就着皇后的身子,要了一副方子,还亲自学着熬制汤药,丝毫不敢怠慢。
她这样傲气的性子,被倾珂压制得死死的。内心里埋下的怨恨种子越加生根发芽,却什么都不敢做,皇后当着众人面提了她的名,每天喝着她熬的汤药,若在这种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可就算十个嘴巴也说不清楚,不止不能偷偷下毒,还要提防着不让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使坏,倾珂乐得安逸。
半月后,腿上的伤也好利索了,整个人精神烁烁,活脱脱的像只调皮的兔子,可整日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模仿着至少一半唐紫清的清冷,真是要憋死了。
子鸢前些日子问地理司要来的地图,也被她看了无数遍,研究了众多路线,思索着前后的利弊,按着目前的程度来看,差不多半月后,就能实现自己的伟大计划了,到那个时候,可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每每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傻笑,真希望那个日子快些到来。
正当她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无比骄傲时,九王送来的一封信如同晴天霹雳,将她从空中打回地面。
碧凝和子鸢看起来相当高兴啊,只有倾珂一人苦着脸,靠着软榻,单手扶额。
“皇上要回来了,娘娘不高兴吗不跳字。碧凝瞧出不对劲,偷偷的瞄了一眼子鸢,子鸢给她递了一个眼色,二人同时收起笑容。
高兴??鬼才会高兴。她倾珂,是冒牌皇后啊,谁都可以骗过,可枕边人是那么容易骗的吗?况且,她可不打算与皇帝碰面,本来计划是趁着十月十日,天琴有个传统的灯会节,她就领着俩个丫头借口体恤民生出宫去的。可是刚刚收到消息,皇帝战事大捷,已经班师回朝,再过半月就能回到京中,显然,不能按原计划进行了。平定了一下心情,倾珂抬眸,漆黑深不见底,划过一丝狡黠。
“你们过来。”
碧凝和子鸢上前几步,倾珂附在她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只见两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片,待她说完,立即跪倒在地,神情惶恐:“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奴婢以为,等皇上回宫,娘娘与之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倾珂不过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告诉了二人,虽然早已料到二人不会同意,却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等皇帝回宫,发现她是假的,还不立刻脑袋搬家……想到这里,双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脖子,觉得还是把头放在脖子上好些。
瞧着二人惊恐不定的神色,倾珂也有些不忍,让两个深受皇宫迫害的丫头挑战皇帝的权威,偷跑出宫,的确是有些难度。可是也不能等死吧……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道:“你们难道想一辈子呆在这金色牢笼中?你们难道愿意让自己的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难道真的甘心,别人一句话,都能置你于死地。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选择吧,明天给我答案。”
留下两人暗自纠结,这个抉择无疑是艰难的,一旦决定,便没有回头路,独自一人回了内室,绯色未满散落,遮去她有些颓然的面色。
本来以为,自由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直到来到这里,她才知道,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看得重要。虽然舍不得,可若是碧凝和子鸢不愿跟她走,她也会自己离开。这皇宫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囚笼,而她,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旦鸟儿离开了可以任由自己翱翔的天空,必死无疑。
这个夜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是一片血红,隐约一个人影,全身被鲜血染红,她抬眸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瞳,那里面是坚毅、决绝、不舍、疼惜。许多种复杂的情绪全部蕴含其中。随后“轰”的一声,化作一片血雾消失不见,倾珂猛然惊醒过来。
如玉般白皙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一双美眸怔怔的看着地面,如水的月光透过斜窗倾泻而来,洒在冰凉的地面上,描绘出曲折的线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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