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被这话吓了一大跳,而且她注意到,锦绣用了“大致是说”四字,也就是说,这并非沈君昊的原话。.网友手打“他到底说了什么?”她问锦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锦绣十分为难,但见云居雁态度坚决,只得一五一十说,长顺也是在张泰一再追问下才说的原话,而沈君昊的原话基本是:他既然中了她的圈套,接手了这桩麻烦事,就不会给她嘲笑他是缩头乌龟的机会。她让人传话,分明是假惺惺之类。
锦绣说得尴尬又愤怒,但云居雁却是一脸平静。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或者是她已经不在乎他的态度,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担心他。这种担心不是怕他没有能力,而是她隐约觉得,现在的一切依旧只是表面,他们一直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看看时辰,已经快半夜了,她出不了二门。就算她想办法告之云堇,他年纪太小,根本阻止不了沈君昊。想了想,她只能折回泰清居。
房间内,云辅和云平昭不知在说着什么,并不见沈襄,可能是去送信了。两人看到云居雁很是惊讶。云辅问:“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祖父,父亲,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担心。”她回答,并没有说实话。她派人去通知沈君昊,程大死了,用的是芷槐院的人,可沈君昊对她说的话却不是由那人带回来的,反而是让长顺告之张泰。因此她也不便直说。见云辅示意她继续说,她担忧地问:“祖父,您刚刚让人去请沈公子。不知有人进来回话了吗?我担心,沈公子年轻气盛,不知道会不会……”她眼巴巴望着云辅。
云辅朝云平昭望去。云平昭愣了一下。算时间,如果沈君昊人在客栈,此时送信的人应该回来复命了。他说了句自己出去看看,匆匆离了房间。不多会儿,他回来禀告云辅,送信的人尚未回府,他已经另外派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辅和云平昭只当沈君昊可能去哪里喝醉作乐了,可云居雁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沈君昊让长顺说了这样一番话。显然是见到了她派去的人。可转眼间,他父亲遣去的人却没有见到他,说明他已经不在客栈了。
“祖父,沈公子毕竟年纪尚轻,他会不会已经去找县令大人了?”她焦急的目光在云辅和云平昭之间来回。
之前沈君昊在众目睽睽下把程大打了。又高调地把人送进了大牢,云辅和云平昭认定他行事轻狂,不计后果。再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流言。他们的脸上顿显焦急之色。
“父亲,我们可不能让他得罪了县令大人。”云平昭等着云辅下令。
云辅瞥了云居雁一眼,这才让云平昭去县衙看看,并叮嘱他一定要记着。沈君昊不止是淮安郡王的嫡长孙,更是他的未来女婿。待到云平昭关上门出去之后。他问云居雁:“你不是说,在你来泰清居之前,已经让你母亲的人传消息给他了吗?”
云居雁立马想到,云辅知道芷槐院的人见过沈君昊了。“祖父恕罪。”她只能再次跪下,解释道:“孙女不是有意隐瞒,刚刚只是太过焦急。仔细想想,沈公子可能是因为知道了程大已死的事,这才离开了客栈。父亲派去的因此才没有见到他。”
云辅略带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让我找出郝平,我答应了;你想查柳易的底细。我也答应了。有些事情,只要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都好商量,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可你若是什么藏着掖着。也不能怪别人不信你。”
“是。”云居雁只能点头应承。可惜,即便十分清楚父亲、祖父对她有多不满,有些事情她依然不能说。她只能期望,在事件结束后,她还能修补自己与家人的关系。
云辅见云居雁只是答应,却并不解释,心中更是失望。正当他想让云居雁先回去的时候,沈襄回来了。他除了告诉云辅,他已经安排了人专程送信去淮安郡王府,并亲自送了那人出城,同时又说,他听闻沈君昊把偷了他银子的人送去了衙门,要县令连夜审理。
云居雁和云辅马上想到,“偷”银子的人一定是程大的随从。沈君昊这分明是先下手为强,省得程大的家丁发现主子已经死了,闹腾起来。只是用这方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何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又是他冤枉人。
云居雁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口。如果可以,她真想去问问沈君昊,他送去衙门的人是否就是在程大收押大牢期间,曾经去探监的人。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云居雁一起床就命锦绣去找张泰,让他去打听县衙那边的情形。
梳洗完毕,她像往常一样去向父母请安。来到芷槐院门口,云堇已经在等着她了。她上前笑道:“二弟,昨日的事,谢谢你……”
“大姐,我有事与你说。”
见云堇的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慎重,云居雁也不由地跟着紧张了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急问。
云堇压着声音答:“沈公子一大早遣人来问我,今日下午,是否可以与你一起去茗香居喝茶。听起来好似他也会去那里。”在他看来,沈君昊的胆子为免太大了。当然,云居雁的胆子也不小。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这么说,应该是为了昨晚的事。她当然想去问清楚,但是她正被禁足,除了请安或者是奉了长辈的命令,她根本出不了房门。
云堇把她的表情看得分明。虽然不赞成这样的见面,但还是小声说:“大姐,不如我去求母亲……”
“不用了。”云居雁摇头。云堇在许氏面前的印象刚刚好一些,若是让许氏知道云堇带她去见沈君昊。恐怕会把两人的关系打回原形。她一边安慰云堇,她只有主意,一边往父母的房间而去。
云居雁相信,昨晚沈君昊定然是拒绝了云辅欲送他回京的决定,再加上云辅昨晚对她说,有什么事她不能都藏着掖着,因此她觉得若是对祖父直说,他不见得不会让他们见面。只是这样的见面,估计他们说不了什么话。应该去瞧瞧他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好吗?她有些彷徨。
同一时间,沈君昊难得起了一个大早。长顺让小二放下洗脸水。亲手拧了帕子给他,笑着说:“公子,昨日您不是对县令大人说了,要他把开堂的时辰押后吗?”
沈君昊横了他一眼,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长顺愣了一下才醒悟。答道:“公子放心,天一亮小的就找了一个眼生的人去见云家二少爷了。他说,他当着云家二少爷的面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过云家二少爷没有答应,只是赏了他半吊钱。”长顺见主子沉着脸不说话,帮着云居雁解释:“大少,你不是说云姑娘要堂妹陪着。才能在自家走动吗?既然是如此,她怎么可能去茗香居……”
“什么时候轮到你质疑我的话了?”沈君昊不耐烦地把帕子扔回水盆。溅起了一大摊子的水花。
长顺顿时觉得莫名,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主子不快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说:“公子,云姑娘到底是姑娘家……不如趁着时间还早,小的陪您去一趟云家,不管怎么样,云大老爷与云老太爷都是关心您……说不定您去了,就能见着云姑娘……”
“谁说我想见她了?不要自作聪明!”
长顺被骂得委屈,只能唯唯诺诺地认错,心里直想问他:你不想见她。干嘛昨晚半夜三更就要我找人去云家?我好说歹说,你才同意改成天亮再去,结果一大早起来又问这事。这难道还不是你很想见人家?
他不敢把话说出口。偷偷用眼睛的余光去瞟沈君昊。见主子沉着脸,愈来愈没有风流俊俏的笑面公子模样。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是不是永州的水土不好,还是与云家犯冲,主子的脾气、脸色都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生气,也不知道气什么。说起来,云大姑娘也是好本事,总能把公子气得跳脚。以后他们成亲了,不会拿我出气吧……
长顺胡乱想着,手上的动作没停,麻利地帮沈君昊穿衣戴冠。很快打理妥当,他试探着问:“公子早饭想吃些什么?要不要小的先去衙门,通知他们您马上就去?”说实话,长顺很不懂,对付一个商贾家的下人,哪用着他家公子出面。他随便找个人去衙门知会一声不就得了。想想昨晚,云家的人刚说一句:大姑娘请沈公子尽快回京。主子瞬间就怒了。他不明白,这不是一件极普通的事吗?哪里用得着生气?再说了,趁着别人还不知道程大已死,他们就该事先避避风头,这和乌龟有什么关系?
长顺再次偷瞄了一眼沈君昊,问道:“公子,小的让小二把各种早膳都给您送一样?”说着赶忙退下张罗早饭。
不多会儿,沈君昊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桌子的食物,从糕点、粥品、小菜到鸡蛋、豆腐花,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可沈君昊一点食欲都没有。他拿着筷子戳戳包子,又搅搅汤粥,就是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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