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张致远走后,安宁坐在软榻上心乱如麻。她到如今还清清楚楚记得的当日进阶之时的心魔,如果不是外事纠葛她怎么会生出心魔来。若不是菩提莲台关键时候安抚我心,将我从梦靥中拉出来,后果不知该如何了。
心结宜解不宜结,如果她还想日后的修炼顺利的话。所以她才会冷眼看着张致远半夜时偷摸到桂院来,闭眼听着他的一些解释,又冷眼看着他送走不想去但心含期待的大姑娘,还有隔三差五差人送来给福生和安康的小玩意儿,如今都差不多堆满了半个榻。看得出来都是精挑细选的,适合这个时期小孩子玩耍。对于两个儿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张致远是极其上心的,比起大姑娘更甚。这些日子她闭门不出,但并不代表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如今她可以说若是她想整个张府的事没有丝毫能瞒过她的。
是的,她修炼进阶了。那套呼吸吐纳的功法她堪堪的从第二层升到第三层,如果说之前她的筋脉是涓涓溪流的话,如今倒有些像潺潺流水的河流,大了两倍不止。如今精神力铺出去可以覆盖方圆一里,并可以运用自如,隔着远距离摄物都不成问题。虽然如今达不到吞云吐雾移山填海的,但在空间里她不用其他就可以做到,她就是那整个空间的主宰,整个空间里任何物体只要她想,不管在酷寒的冰山上还是在浩瀚的大海里,亦或是在广袤的草原上,她都唾手可得。
话题岔开来,回到现实中来。她并不是不相信张致远的话,但是她也很清楚张致远的为人,他是一个受了正统儒家教育的文人,带着文人的自傲和清高。但今日所闻并非如此,他知变通,通手段,这点子从将苏州陈家搞得鸡飞狗跳自可看出。而且比起她这个现代人。有的时候这人的观点更为让人心惊,方才想起这人如此年轻便能坐到如今的官位。而且还简在帝心,实属不易,这也与他的能力才干分不开的。安宁趴在雕hua小几上,梳理自己心中情绪。突然听得‘哇哇’一声,来不及再想些什么,起身急匆匆回内室,去看宝贝儿子了。
hua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儿张致远按照原路回了外房。去时满目苦楚,回时稍有些心hua怒放,将心中压制的想法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大老爷背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在光滑的桌面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稍后。他将暗格里的卷宗拿出来又整理一番,江南一干以贺家为首的士族盘踞江南已久,如今还以为贺家被获罪。今上不会全然不顾江南动荡。就不会把他们动了不成?
想到如今的巡盐御史,张致远冷笑,这位大人是大皇子的人,虽然在大皇子倒台后并没有被撤职查办。只是今上也不会留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上了。本来圣上念着旧情给他留个体面。等他这任满了自动上折请辞,而不是被撤职。只不过他夫人胆子也忒大了些。这个体面么,张致远手指轻轻抚在卷宗上,静默不语。
时间悠然已到了八月,这时候福生已经将近四个月了,养的好再加上在母〖体〗内又被灵气滋养所以看起来比安康圆润结实了不少,看上去有些像半年的小孩子。他已经会翻身了,正努力朝着爬行动物的方向进化。只是小家伙还不能够完全利用好手和腿的力量,有时候憋一下子劲翻过去趴在床上。再想翻过来的时候,小脸儿憋的通红,白玉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儿挥动着,依依呀呀的叫唤,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鼓劲一般。样子像极了被掀翻的乌龟,翻不过来,只能在原地打转转,四肢挥啊挥,就是前进不了。
安宁抱着半抬起身的福生好笑的看福生小乌龟原地打转,安康咿呀咿呀的拍小爪子,似乎是在给哥哥加油,又似乎是觉得哥哥好好玩。比起福生小乌龟来,安康安安静静的秀气多了,小家伙眉如如画,睫毛翘长,淡淡的棕色的眉毛细密有致地舒展在翘长的眉毛上方,粉嫩的小嘴咧开咯咯的笑儿,带着白嫩嫩肉呼呼的白玉般的双颊,真是精致可爱的让人恨不得上前啃上一口。
福生小乌龟干脆的一歇气,白玉藕节似的小胳膊摊开绵软的床上,把小脑袋埋在棉被里,哼哼唧唧了两声。安宁把安康仰着放在床上,安康没福生能耐,他只能先小小的翻半截,小身板儿变成侧身,然后使使劲‘啪叽’一下子变成趴着了。
安宁拍拍小儿子肥嘟嘟的小屁股儿,如今天热些就是屋子里放了冰盆才沁凉些,又怕冷到两个小的,冰盆只放在了外面些。福生穿了白绫子里红缎面的肚兜,绣着一个和他几分相似的娃娃坐在一张大荷叶上,憨态可掬,绣工十分精巧。安康则穿了件白绫子里鹅黄缎面的肚兜,绣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娃娃捧着莲蓬,安安静静却闪着几分灵动。安宁怕把福生小乌龟儿憋住了,连忙把人抱起来,小家伙扭着小身子,张着小嘴儿吐着小泡泡。安宁坏心的戳着小泡泡,却被小福生含住手指吸吮,还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安宁笑着亲亲儿子的额头“你倒是个小人精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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