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钟里的沙,眼看就要漏尽。秦想想忽地揭开盖子,竟然忍着热,将玉灌肺取出,静待须臾,连红袖都急得不行了,频频看向漏钟,秦想想这才拿起菜刀,利落又迅速将玉灌肺切好,装在玉碟里,细细地浇上辣汁。
漏钟的沙,在她浇完辣汁时,赫然漏尽!
掌柜笑眯眯的:“秦大娘子可真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呢!不过我们可以看到,秦大娘子的刀工,的确了得。”
马娘子撇了撇嘴。他们在场的几位,哪个刀工不了得?她有些怀疑,这秦想想就是故意的,故意拖着,让大家都看她。哼,她就说,但凡在京师开脚店的小娘子,都觊觎南宫问月。
既然参赛者都已经完成,掌柜一拍手,四位面若桃花的小娘子穿着一色的草绿窄袖襦裙、端着玉盘鱼贯而出,而后分别将四碟玉灌肺放在玉盘上。
天盛楼的确有几分趣意。让这几位貌美的小娘子端菜,便是再难以下咽的菜肴,都变得美味可口起来。
陆丰泽笑眯眯道:“素手纤纤,玉盘佳肴,红颜知己,天盛楼比陆家画舫还会玩。”
掌柜仍旧笑眯眯的:“泽郎君承让。”
秦想想听得有小娘子说:“这几位,便是春夏秋冬四位娘子,天盛楼养着她们,便是专门端菜的。”
有人哼了一声:“方才我那五贯钱,是花得挺值的。”
议论的声音不低,但四位娘子全然当作没有听见,只笑意盈盈地将玉盘端到四位评判面前,再用筷箸将玉灌肺夹到评判面前的玉碗中。
此时评判的帐幔全打起,众人可以看到四位评判的真面容。
小娘子们都看向南宫问月,而秦想想自然而然地看向文昌侯。
文昌侯正在漱口,虽然秦想想不齿他的行径,但作为皇亲国戚的文昌侯倒是儒雅斯文。
红袖紧张得不得了。文昌侯与他们有过节,不过大娘子做得如何,文昌侯定然不会向着大娘子。
发觉秦想想在看自己,文昌侯抬眼,瞥了一眼秦想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快又低下头去。
就好像,他今儿是正儿八经地来参加评判的。
尝菜不过须臾,眨眼间,春夏秋冬四位娘子已经端走玉盘。
李好吃压根就不将秦想想和马娘子放在眼里,他今天的对手只有樊楼小东家陈桂春。
在京师,天香楼的对手也只有樊楼。其他那些躲在杂乱不堪巷子里的上不得台面的脚店,怎地配和天香楼比?天香楼一日的流水,怕是那些脚店一年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评判已经写完评价,只待掌柜唱票。
先评的是陈桂春的。尚可得了一票,不错得了一票,好吃得了两票。
而后是李好吃的。尚可得了两票,不错得了一票,好吃得了一票。
李好吃落后于陈桂春。
接着是马娘子的。难吃得了两票,尚可得了两票。秦想想瞧见,马娘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马娘子看向她时,又带着奇怪的期待。
最后是秦想想的。
红袖紧张得冒冷汗。
难吃得了一票,尚可得了两票,不错得了一票。秦想想以微弱的优势挤入第二轮比试。
“不可能,她怎地会做得比我的好吃?”马娘子不甘心极了。
“马娘子是在质疑我们?”是陆丰泽说的话。天气还冷,他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晃着。
马娘子顿时噤声。
外面传来一声厉喝:“开封府办案!速速查封天盛楼,莫让凶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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