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发生的事,不论是方怡还是赵立夏找立秋,谁都没再提过哪怕是一个字。赵立夏当晚就把赵立秋拉到一边叮嘱了一番,赵立秋也是个聪明的,当即就保证绝不会多说。赵立夏杀鸡给方怡补身体的行为本身,也是在表示他的立场,不论方怡是怎样的人,他都认了。
几天之后,所有的种子全部都下了地,只等着来一场春雨将细芽儿都给催出来。赵立夏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好好的将那几位短工答谢了一番,约好秋收的时候再来帮忙,大家欢欢喜喜地散了。
赵立夏却又开始新的忙碌,因为清明就快要到了,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又低迷了许多,想到去年去世的亲人,孩子们又忍不住想哭,方怡好几次夜里听到方辰细细的抽噎声,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轻轻将方辰抱进怀里,无声地安抚着他。
祭祀要在清明的前四天内去的,方怡跟赵立夏商量了之后,定在清明节前的第三天去赵家祭祀,第二天去方怡父母的坟头祭祀,因为方家是外来人,下葬的地方跟赵家人不在一起,一天内跑不过来回。
到了那天,方怡天不亮就起来了,先洗了个澡,换了身素白的衣服,这才开始准备祭祀用的东西,她对这次的祭祀很用心,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能够祭祀亲人,虽然她并不是原本的方怡,但是她愿意把方怡的亲人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纸钱是前几天就准备好了的,剪了许多,方怡还剪了不少纸衣服鞋子之类的,又叠了一些金元宝,用一个大竹篮装着,上面再放上两把香压着。
方怡把昨晚就做好的几样食物用小碗装起来,一一放到另外的篮子里,又拿了三个小酒盅,把那一坛子酒也给带上了。屋里的孩子们都早早的起了,披着孝服,往日欢闹的院子里一片沉静,浓郁的悲伤蔓延开来。此情此景,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方怡牵着方辰,默默地跟在赵家兄弟的身后。
出门的时候,遇到不少祭祀的人,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没有人大声说话,彼此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懂对方眼底的悲伤。大家去的方向大体相似,整个赵家村儿的的祖坟基本上都在那一片山头。
赵立夏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才来到一座小山脚下,这边的树木有人定期清理,杂草虽多,却隐约还是能看出中间那条被人走过很多次的小道,赵立夏的父母就葬在这座小山头的侧面,旁边挨着赵立夏的亲奶奶。
方怡站在后面,看着赵立夏放下祭品,转到坟头上去拔上面的杂草,赵立秋和赵立冬也在旁边帮忙,赵立年和赵苗苗站在下面。眼泪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带着浓烈的思念,一点一点从土里渗透进去,不知能否传递给长眠地下的亲人。
拔掉杂草,又往上面添了些新土,几个人这才回到坟前,把祭祀用品一一摆上,把点燃的香分别插在三座坟头上。等到磕头的时候,方怡才牵着方辰走上去,认认真真磕了好几下,方怡默默地想:叔叔,婶婶,我会好好照顾这群孩子的。
这场祭祀进行了很久,赵立夏带着几个弟妹在坟前跪了很久,也许在他们心里,也有不少话想要跟父母说吧。
方怡静静立在后面,抬手擦了擦眼泪,突然瞧见旁边有人过来,她扭头一看,居然是赵老爷子一行人,真是冤家路窄。
那头几个人看到赵立夏这群人,也是微微一愣,眼底透出隐隐的敌意,却终究没说什么。赵老爷子看着赵立夏面前干干净净的三个坟头,再一看后来嫁给他的小寡妇那杂草丛生的坟头,忍不住冷下脸,重重哼了一声,这群不孝子!居然连奶奶的坟头都不清理祭拜!
赵立夏却充耳不闻,默默将心底的话都说完,他抹了一把脸,开始烧纸钱,身后几个也跟了过去,围成一圈儿,仔仔细细地把那些纸钱一张张的都烧干净了,杨婶儿说了,如果弄破了,爹娘就收不到了。
方怡不时地关注着那头的动静,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她不想有人打扰这些孩子思念父母。那边的动作快得很,只有赵家三婶儿哭了几声,许是想念去年夭折的孩子吧。
等到纸钱都烧完了,众人又磕了几个头,这才把剩下的祭品收起来,该回去了。赵立夏转身离开坟头,仿佛这才看到赵老爷子一般,不远不近,规规矩矩叫了声:“爷爷。”身后几个孩子也跟着叫了。
赵老爷子铁青着脸,他这把老骨头在这里戳着,他们居然还不过来给他奶奶上柱香?眼见赵立夏他们转身要走,他终于喊了声:“站住!”
赵立夏面无表情:“爷爷有什么事吗?”
这副冷漠疏离的样子看的赵老爷子满心怒火,张嘴就想要训斥几句,却在瞄到了方怡的神情之后,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硬声道:“你堂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屋子,把你家的房子借一间给他娶亲。”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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