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涵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幸亏你早跟她不来往了,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
“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自下降前就一直跟兴平姨母往来频繁,肯定是受了她的蛊惑了。就是可惜了兰表姐,我阿娘说,只能保住她一条命。”嘉桐想起这些事就觉得很难过,想不明白兴平为什么要这样折腾。
宫里的王娴此时也同样想不明白,一个必输的赌局,兴平为什么就押上了全副身家,还把太后给捎进去了!她怀孕已有四个月,本该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从昨晚起,她就一直觉得腹中难受,请了御医来,还喝了安胎药,她也依旧辗转难安。
不知道圣人会怎么处置太后,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可这时候,最聪明的做法,无疑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宫里养胎,什么也不管。圣人不来,也不打发人问候,那她就等着,反正太后最终也没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还有祖父在呢,祖父总能将这一切料理好。
王娴让自己平静下来,以肚子里的孩子为先,耐心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了最终结果。
太后对兴平等人造反逼宫一事失察,且受人利用,自然是不能留在宫里安住了,依旧被送回骊山,只是这回身边服侍的所有人等都被撤换,从此以后就要活在看管软禁当中了。
而王颍身为王太后的父亲和丞相,未能防患于未然,也颇受攻讦,他不得不主动提出致仕,以求保住王家其余子弟和皇后的前程。
除此之外,主犯兴平夫妇和河阳郡王俱废为庶人,赐自尽。从犯陈王等宗亲也都废为庶人,有流放三千里的,也有流放一千里的。其余从逆的官员也是杀的杀、流的流,一时间,整个京城刮起了腥风血雨。
新康实现了诺言,保下了兰瑜敏一条命——她的三位兄长因为随同谋逆都被赐死,出嫁的姐姐倒因为婆家跟兴平府里不和,没受牵连。
于是举家倾覆的兰瑜敏就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小侄子被送到了伯父鄂国公兰光美家里。兰光美一向与弟弟往来不多,只偶尔借他些钱或是给他收拾个烂摊子,但他是兰光义的亲哥哥,虽没参与谋逆,还是被叫到有司审问了一通,最后被牵连着革去了官职。
这样一来,不用想也知道,兰瑜敏等人在鄂国公府有多么不受欢迎了。
可新康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不让兰瑜敏作为犯官之后没入教坊,能以清清白白的身份活着,再多也管不了了。
经此一事,杨劭也清醒了不少。其实细思起来,当初还是他给了兴平兴风作浪的机会,要是一直冷着她,她又哪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呢?
可见权力这个猛兽根本不是谁都能随意玩弄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无法挽回。他心中对始终维护帮助自己的姑母一家人满是歉意,可做过的事毕竟不能当做没做过,姑母对他也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亲密无间,阿乔和阿棠,也到底与他疏远了。
兴平叛逆一事处置完了,就该论功行赏,杨劭一一做了安排,只到新康和卫仲彦时,实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新康是大长公主,实封食邑已有一千户,等同亲王,再加也加不了多少了。卫仲彦更是早就封了正一品太傅,身兼中书令,已无可加封。
杨劭思忖良久,最终决定加封卫嘉桐为敏仪郡主,实封三百户;又给卫嘉棠加了个正五品定远将军的散官。
最后一个没有处置的就是杨荣。她只承认受兴平蛊惑去接了太后回来,别的事一概不知,也不承认是她派人去新康府里伤害嘉桐姐弟。
就算当面对质,她也还是不承认认识那个弓箭手。
新康恨极,将她的驸马高绎也关起来问罪,最后高家的人绷不住,将杨荣与兴平勾结的事都说了出来,还说高绎是受她胁迫,却并没敢做什么。
杨荣却十分嘴硬,到这个份上还不肯认罪,周太妃怕被她牵连,亲自去劝她认罪伏法,还被她骂了回去。
杨劭没那么多耐心,直接赐了三尺白绫,让人服侍杨荣上路了。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杨氏宗亲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让嘉桐不由感叹:作死果然是减少人口的一大途径。
新康跟卫仲彦忙过最开始的三天,就带着一双儿女去了萧漠的住处,当面向李云长和蒋凌道谢,还有意延揽李云长入军中。
李云长自然是推辞了,他和蒋凌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师门也有规矩,不准入仕。
卫仲彦也没有强求,另送了一箱黄金一箱明珠和许多绢帛做谢礼,这个李云长倒没有拒绝——游侠儿也是有花销的嘛。
谢过了救命之恩,卫仲彦又单独跟萧漠谈了一席话,谈完之后,萧漠喜出望外,回家就求姑丈卢青璘去新康大长公主府求亲。
卢青璘夫妇很是高兴,这里刚托了左仆射做媒,宫中加封嘉桐为郡主的旨意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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