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怒道:“怕啥子嘛,砸!炸了才好呢,搞不好就炸出条路来了!”
鲁班气得一巴掌打过去,道:“那我不是第一个挂了?我挂了你还想好?”
我看了他们一眼,又琢磨了一下,对文明道:“会不会是煤矸石?”
文明抬起头,好像在自言自语道:“煤矸石没有那么光滑,也没有那个硬度啊。难道是石英石?可石英石怎么会那么大那么平整呢?”
王小柱摇头道:“我觉得姚岚说的对,那玩意就是块煤矸石。我在上面挖到它的时候觉得就和煤炭差不多,只是怎么挖都挖不动罢了!”
文明叹了口气道:“我为什么希望它是块石英石你们还不明白吗?要真的是煤矸石,那咱们的这条路就挖不通了!”
我看了看站在一边满脸疑问的张曦和吴思明,知道他们虽然经常在矿区执行任务,但这种专业上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有我们那么精通的。
于是我对他们两个解释道:“煤矸石和石英石都是煤矿伴生石的一种,但它们的形状和结构完全不同。煤矸石是类似煤炭的一种石头,只是含碳量非常低,本身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石英石则是经过成千上万年的高温高压形成的一种石头,它的分子结构和水晶差不多,硬度却仅次于钻石,经常是一块一块生成的,开采出来后大多做成家庭用的橱柜台面和地砖。”
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稳住了心神又道:“文工之所以说如果是煤矸石,咱们的路就通不了了,就是因为煤矸石这东西和一块一块的石英石不一样,它们是一层一层生成的,基本上那条煤炭带有多长多宽,它们就有多长多宽,甚至更长更宽!而且它的硬度虽然比不过石英石,但绝对比煤炭要难挖的多得多了。”
“所以如果真是煤矸石,咱们最好另作打算。”文明阴沉着脸接着道:“前面所做的工作全都白费力了,咱们绕不过煤矸石层的,既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挖的过去。”
听到我们几个那么说,张曦和吴思明的脸色变得煞白,一时间话都说不出了。
我看到张曦那个样子,心中有点难过和不忍,就开口安慰她道:“到底是什么石头还得进一步论证,我这就上去,看能不能设法敲一块下来让文工仔细辨别下。”
吴思明不等张曦答话,抢先道:“是呀,你们也拿不准到底是什么石头,万一不是煤矸石而是石英石呢?不搞搞清楚怎么能放弃呢?”
王小柱不满的回道:“我们谁也没说过放弃这两个字!文工只是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此路不通,不至于乱了阵脚不是?”
吴思明显然对王小柱的回答很不满意,昂着头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我没有心情听这家伙胡咧咧,顺手抄了把铁镐在手上,转身就钻进了挖出的通道,一路踩着半米一个的小坑向上爬去。
这一路爬的是非常艰辛,那些小坑已经被踩的松松垮垮几乎落不住脚,要不是我每次都在快要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间,用手中的铁镐狠狠的砸向前方的地面稳住了身体,我早就像鲁班那样来个无敌风火轮,一头摔出去了。
就这样攀爬冰峰一样的,短短八十多米的倾斜通道,我足足用了接近二十分钟才爬到终点。到了这里,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直径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深坑,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深度,这肯定是鲁班在试图往下绕过这块石头时所做的努力了。
再往周围看,鲁班的挖洞效率在我眼前一一展开,他依次向着上方和左右全都挖出了一米开外,可惜所到之处仍然是那块石头的影子,它就像一面墙似得挡在了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尤其离谱的是,往上方挖的那个洞的洞顶,明显也出现了另一块类似的石头,我不清楚为什么鲁班刚刚没有说明这个情况,难道他当时已经累得没有力气抬头去看那明晃晃的反光了吗?
时间容不得我多做无谓的思考,稍作喘息后,我立刻开始仔细观察起面前的这块石头了。
在矿灯光线的照耀下,它发出的反光非常强烈,闪的我根本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只觉得眼前一片亮晶晶,似乎那块石头自己会发光一样。
我用手摸上去感受了一下,发觉它的表面非常的光滑,光滑的程度几乎达到了鹅卵石的标准。这是什么石头?我觉得它既不像石英石,也不太像粗糙的煤矸石,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哪种石头能和它相匹配的。
而我的手接触的地方,温度凉爽异常,最少要比通道内空气的温度低了十来度之多,一下子将我全身的燥热之气驱散了不少,难耐的干渴都缓解了一些。
既然摸不准这是什么品种的石头,那我就按原计划砍下它一小块,带下去给文明鉴定鉴定吧。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两脚分别放在两侧的角落里,以防不小心掉进鲁班刚挖的坑里去了。
一切就绪,我挥起铁镐对着面前的石头就是狠狠的一下子,当时就砸的那里火光一闪而过,把我吓了一大跳。我顿时想到这玩意要是真的引起了爆炸,那可就像鲁班说的,我会第一个挂了。
即使不爆炸引起明火也不是闹着玩的事儿。怎么办呢,还砸不砸?我心一横,心说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如果牺牲我一个,救了一队人,尤其是张曦,那我也算是死的其所,死的有价值了,再退一步说,被炸死总强过活活渴死饿死吧。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咬着牙一下又一下的狠砸过去,直砸的火星四溅到处飞舞,可除了砸出来几个凹进去的小坑,连条裂缝都没见到,还把我的虎口震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看来蛮干是不行的,想把石头砸下一块来,最好的办法是从石头的边缘处砸起。可是这块石头平平整整根本没边没沿的样子,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下手地儿了。
我借着放松下来喘息的片刻,仔细琢磨了下面应该怎么干的问题。突然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抬头看了看头顶那条刚挖出的坑道,心想上面的那块石头和旁边的这块应该不是一起的吧?
如果它们是两块那就太好了,它们的接缝处就是最好的开砸点,一定会事半功倍的。我赶紧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准备往头上努力了。
只是刚才鲁班挖这几个临时坑道的时候,大概是先挖的上面,然后又挖的左右,最后才挖的地面,不然如果顺序反过来的话,他的脚往哪里放呢?
我现在就遇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我站在下面那个坑的旁边,身子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一条直线,怎么都够不着头顶上的石头,就是把铁镐伸到最高处仍然还是够不着。
这可搞笑了,现在让我去哪里找来那么多的土石把下面的坑给填上呢?
怎么办?在旁边的洞壁上再开几个下脚的坑吧,我叹了口气,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才奋力的站了上去,晃晃悠悠的正好能够得着上方的石头与旁边的石头之间的交界处。
我没有立刻开砸,而是一手拿着铁镐,另一只手尽力够到了那石块的交界处摸了模。这一摸不要紧,我的心里立刻就凉了大半截:原来这完全就是一整块石头,根本不是我原先想象的那样。
我怒从心头起,双手举起铁镐努力又砸了十来下,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仍然是一无所获。
换句话说,我们费尽心力挖开的这条通道,前方和上方被这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头堵了个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破绽可寻。
当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差一点哭了出来,胸口像被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整个人的思绪都不对了,意志都好像慢慢的飘散了,最后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解脱感。
我松开了手,任由铁镐掉了下去,虽然我还是睁着眼,但我眼前的一切似乎正在离我越来越远,可我一点也没有想要拉住它们的意思,就这样眼睁睁的进入了恍惚的境界。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这条通道是废了,咱们下去吧!”
这一惊非同小可,把我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中。我一回头才看到,文明和张曦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正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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