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神在在地笑了下:“这是我作为一个前夫的涵养,也是作为男人的风度。”叶鸣弦:“……”
要知道,当年出去溜冰,有个混小子多看了孟砚青一眼,他就拿冷眼瞪人家,那样子恨不得杀人。
结果今天他竟然这么说!
这辈子他还能听到陆绪章说什么“涵养”和“风度”?
这是假的陆绪章吧!
陆亭笈看看自己父亲,看看自己老师,一时不知道该同情哪个。
他想了想,有可能应该同情自己吧。
突然要有一个继父了。
万一继父虐待小孩呢?
孟砚青也不想看他们反应了,只是继续宣布道:“谈对象嘛,总是要以诚相待,我是认真的,是奔着将来走向婚姻来谈的,所以,我得和人说清楚,亭笈的事,我谈了,对方没意见,我觉得很好。但是——”
她看了眼陆绪章。
陆绪章颔首,道:“我明白,以后我尽量少来这边,免得别人误会,这样也影响你们的恋爱进展。”
叶鸣弦倒吸口气。
他发誓,他也是三十四五岁的人了,他在学生面前很有权威,他绝对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他从来都是波澜不惊。
可现在,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孟砚青颔首,之后看向叶鸣弦。
其实叶鸣弦没什么大要紧,大家的相处还是比较有界限的,不过她还是告知一下:“鸣弦,你也看到了,我要谈对象了,我想,你是希望我能得到幸福的吧?”
叶鸣弦张口结舌,他看看陆绪章,看看陆亭笈,完全没反应。
孟砚青:“哦?”
不祝福?
陆绪章:“鸣弦,希望你能知道一点分寸,砚青既然要谈恋爱,那你就离远点,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好整以暇地道:“你素来自诩宽厚包容,到了这个时候,我相信你应该有成人之美吧?”
叶鸣弦:………………
什么时候轮到他陆绪章说“成人之美”这四个字,他也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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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孟砚青不注意,叶鸣弦直接把陆绪章拽到了一边。
他嘲讽地道:“有生之年,我竟然听到你和我说成人之美?陆绪章,当年你直接霸住了砚青,是谁忍着心痛给你们成人之美?你娶了她,你拥有了她,她在你怀里死了,结果现在你给我说成人之美了!”
陆绪章淡定地看着他。
叶鸣弦无法理解地盯着陆绪章:“陆绪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脑子进水了吗?还是你是假的,你在做什么!”
陆绪章:“这不是挺好的吗?”
叶鸣弦咬牙切齿:“我为什么这一段不怎么过来,是因为我觉得她不喜欢我,她对我没兴趣,我不想搅扰她的生活,可是你呢?你和砚青有那么好的感情基础,你们还有一个孩子,你就这样?如果知道一个什么莫名珠宝公司的男人就和她谈了,那我何必呢!我是不是傻,我竟然直接退让了!”
他气得脸都白了:“十七年前,你一言不合就和我打架,你为了砚青和我闹翻了,我退让,不是因为我怕了你,而是因为我知道她更喜欢你!可是现在呢,你竟然早知道了,你竟然不告诉我!你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相爱!她刚才说什么,认真的,奔着婚姻去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绪章抿着唇,安静地看着他。
叶鸣弦气得揪住他的衣领子:“你说啊,你告诉我啊!”
陆绪章被叶鸣弦揪得不得不仰起脸,他后脑紧贴着老墙根,簌簌的墙皮往下掉,落在他头发上,落在他脸上。
优越完美的五官,如今沾染上灰尘,有一种别样的狼狈。
不过他并没在意,依然面无改色的样子。
他看着眼前的叶鸣弦,用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道:“我答应她的,我会成全她。”
叶鸣弦不敢置信:“成全?”
陆绪章:“她说,她获得了新生,新生就是真正的新生,而不是以前生活的延续,她说她想尝试不一样的人生,她想享受爱情,享受青春,享受她该享受的。”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其实现在想想,我们很早就缠在一起,是我断送了她人生中其它的可能,她重活一辈子,凭什么还要沿着原来的路?她完全可以去尝试不同的爱情,不同的生活,去享受属于她的青春。”
叶鸣弦听得神情恍惚:“所以你就放任她去和别人谈?”
陆绪章:“这是我欠她的,这是我们十八岁那年犯下的错误,是她本该拥有的。”
叶鸣弦鼻子发酸,他松开了陆绪章,良久后,只是喃喃地道:“陆绪章你疯了吧。”
陆绪章却扯唇笑了笑,笑得格外平静:“鸣弦,爱有很多种,我曾经以为爱就是占有,必须占有,但现在,我知道,我也可以放开风筝的线,任她飞。”
他站得笔直,掏出白色手帕,淡定地擦拭了脸上的灰尘。
之后,他整理着衣领,道:“我可以等,也许几天几个月,也许十年二十年,我相信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回到我身边。”
叶鸣弦怔怔地看着他。
陆绪章:“在她眼里,我原本就是那个最优秀的,是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比不过的。”
叶鸣弦神情一顿。
陆绪章笑着,低声道:“我们七岁相识,一起成长,我甚至觉得我就是按照她的喜好被量身定制的,我最终长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哪怕重活一世,她也依然觉得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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