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号,孟去去跟孟爸坐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孟爸请了十天的假带她上京城看右眼。
孟去去从来没去过京城,孟爸虽然买的是卧铺。这卧铺票还是孟爸找跑车的同事帮拿的。因不是运输旺季,同事给他安排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卧铺。即使这样这趟京城之行可把她折腾得够呛。
上车没多久,她就晕车。就这样她在车上折腾三十八个小时。这么热的天,坐近两天两夜的火车,她闻到她臭了,全车的人没有谁不臭,只是臭得有轻有重。
他们是下午二点半的火车,到第三天早上近五点钟入了京城火车南站。孟家父女俩算是轻装上阵,两人匀只是带了两套换洗衣。
孟爸通过单位的跑车的同事那里,找到一个在京城军区总医院工作的朋友。这个朋友还是从同事的朋友,那同事的朋友的远方亲戚的侄女的朋友妈妈。孟去去听了,都绕了好几个的弯,才拐回来。孟爸自己没有买手机,上京城,他也只是向同事那里借来一部他不用的bb机带上。
他们到站太早,公共汽车还没有开始营业。孟爸牵着孟去去,护着她小心出站。出站只是寻了个比较干净的餐点店,点了两碗羊肉面吃个早餐。在吃早餐时,孟爸的bb机进来的一条信息,是京城军区总医院工作的联系人陈姐发个过来的。孟爸立马在就近的小卖部打电话过去。
他们在附近逛了近四十分钟,近六点。公交车陆续开始营业。一站上站牌边上,一股强烈的汽油味直冲鼻间。孟去去范呕。孟爸从裤袋里取了一个桔子皮,盖到她的鼻子上。
公车汽油味太冲,一起动,卡拉卡拉的整个车发颤。孟去去,实在忍不住,把头伸出去,狂吐了起来。孟爸面露愁容地在一边给她拍脊背。孟去去在火车上就不怎么吃得下东西,还不时的吐上一吐。
当蓝白色的公交上响起“军区总医院到准备到站,大家做好下车准备”,播送因扩音器失真而有些模糊不清。广播响第二次时她才听清“那军区总医院到准备到站”,孟去去松了口气,总算到站了。孟去去一脸病容地跟着孟爸转了三趟车,坐了近二个钟。
孟爸背着她走了半刻钟才到京城军区总医院的东门。孟爸刚开口道门卫,有些高壮陈姐就从医院里推了辆二十八寸老自行车出来。
陈姐在这家医院做卫生的。今天她调班接孟爸。陈姐看着孟去去这样,就知道晕车。她是个爽快人,也不跟他们多寒暄。让孟去去上车,她推着她走。她先把他们安排近离这家医院不远的招待所。这个招待所,没有熟人带过来,还真找不到,进来是需要证件的。这个是部队的招待所,干净又便宜,一双人间才五十块一天。
一进房,陈姐让孟去去进洗漱间洗漱。又对孟爸道:“大兄弟,小云这样,你们先休息一阵,如果她休息好些了,就下午过去,我已帮挂了下午的号。还有就是楼下那老单车,这些天你们用,走了再还我就行。”她边说边从裤袋里取了一个单子和车钥匙递给孟爸。
孟爸接过道:“谢陈大姐了。不然我们父女俩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陈姐笑道:“大家在外不容易,想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我是直肠子,有话就说,有事就做。你们下午要是过不去,再给我个信。我让我的姐妹帮忙挂明天早上的号。这事对我来说很方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觉得麻烦人。我啊就只能帮你挂个号,让我办别的,我也帮不成啊。这个京城啊,我都没逛过,太大,我还晕车。”
见孟爸要再说感谢的话,她摆手道:“大兄弟不用多说。我先回去了。有事就给我打单位电话。”说完她就转身走出去。陈姐对孟家父女这趟京城之行并不怎么看好。一周前她就把孟去去的胶片递给院里的吴医生看过,诊断跟宁城的医生一致。不过她明白一个做父母的心,她也是这样,就算知道希望不大,还是要跑上这么一趟来让自己死心。
陈姐一走,孟爸就走到窗边,远眺。这家招待所在军区的居民楼里,他们的房间窗口面对招待所后院,一堵三米多高的红砖围墙把这个小楼跟周围的小区隔离开来。整个招待所也就只是三层小楼,因这是国企单位,并不以营利为目的,从进楼到现在都没听见人声看到人影,静悄悄地。
孟爸心里所想的,正如陈姐所想的那样,专跑这一趟,就是让自己死心。不然,他没办法让自己安静下来。
孟爸之前处事一直较为实际,很清楚有些事不是付出就有回报。他花钱做事,都是冲着回报来的。
他懂得他在社交方面所受到的局限,他身边没一个上层的朋友,他的朋友全是跟他一样的工人阶级或是农民。他是单位里技术最好的焊工,他自己又自考了电工证,他是单位少有的有两证的工人。现在私企慢慢的起来,因他的技术,不少公司找他,让他兼职。之前他们一家三活得很好,他不打算再拼搏。现在孟去去这样,他不能不为她以后的生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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