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十三不曾说话,半晌,却是苦笑了出来:“可是我傻了不成,明知你什么性子,偏还多此一举,我早该知你不可能会放弃的。”
语气清淡,冷风不断刮过的黑夜里,这声音听得却是有些熨帖,只因听出其中有无奈,更有关切。
“知道你还来此问我,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吧?”良辰一笑,有意试探着说道。
能说便说,知道些总是好的,若是不能说,她便也不会缠着相问。
沐十三闻言却是摇头,不肯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良辰道:“也罢,劝不得你,我便早知道了,你若是执意要去,便是将我给你的玉牌拿好,不只是此次青州之行,便是往后最好也随身带着。”
良辰挑眉,听得出他语气里头的郑重,心里不由琢磨这话里可是还有什么含义不成?
沐十三来去匆匆,良辰除了被告知要好生带着玉牌在身上外,便是连他怎么会来此接下来去要做什么都不曾知道,便是眼睁睁看着他又温声细细叮嘱了几句后离去。
跟沐十三道别后,良辰忍不住又将那玉牌拿了出来把玩了一阵,光洁的暗绿色玉牌,此刻拿在手中,仿佛隐隐发着光一般。
默默看向沐十三早已消**影的夜幕中,良辰摇摇头,转身回去。
她知道自个儿怕是叫沐十三为难了,虽不知这事情到底与他有何干系,可他半夜里追过来只为询问,加之后头的提醒,便叫良辰不得不越发重视起来。
此次青州兖州之行,若是由旁人看来,她大约是有些冒险的,此后只怕麻烦会源源不断而来。
只是却是由不得她不来,如今这事已然牵连越发广了,便不仅仅是她生意之事,事关萧府,良辰必然会将它当做重中之重。
“小姐……”花铮轻声叫了一下,便是将手炉递给自家小姐。
触到小姐冰凉的手,花铮忍不住有些担忧,生怕夜里出来吹了半天风会叫小姐着了凉,只是还不待催着小姐快些回去,便是见得眼前一闪,小姐已然越过院墙去。
“还愣着做什么?”花锦也跟着要动作,见得花铮傻愣在原地,不由拉了她一把。
主仆三人如出来时一般,仍是悄悄地不惊动任何人摸回客栈房间。
时候不早了,客栈里头一片静谧,众人该是都歇下了,唯有二楼楼梯口有盏灯,晕黄照过来,使得良辰等人的影子落了下来。
远远瞧见似乎自个儿房门口有人影静立,主仆三人皱了眉头,半夜里是谁站在那里?
走近瞧见竟是石页主仆,良辰忍不住诧异开口:“石七哥?”
石页方才便是瞧见她过来了,站定在原地等着她走近,如先前一般又是认真打量了她,见得她主仆三人不曾有任何不妥,这才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道:“早些歇息吧。”
随后便是起身离去,那小厮紧紧跟在身后,走出两步却是忍不住又回头来瞧了良辰一眼,越发叫她觉得不解。
良辰有些莫名其妙,见得石页就这样离去,心道还以为他半夜来找自个儿是有要事相商。
抬手揉了揉额际,被风吹得头疼,良辰也不曾多想,便是进门准备歇息,却是不曾知道,方才石页过来听得房间里头不曾有声音,惊得推门而入,见得并无一丝错乱,才觉得应该不是出事,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便是站在门口等人人回来。
“公子?”跟在石页后头着一身蓝衫的清秀小厮疑惑开口。
方才见得自家公子一脸难得外露的紧张,他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等到人回来,公子却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回去歇着。”石页淡淡开了口,并不曾再说什么,便是当先推开门进去。
小厮原地怔了怔,这才急急跟进去,回身关好了门,心里告诉自个儿要多留心些,自家公子每每这样并不意味着无事,而是心事都装在了心里。
这一夜,自是有人好眠有人无眠。
良辰自是那好眠的一个,虽沐十三来访叫她很是疑惑,隐隐心里还有些担忧,不知沐十三缘何想要让她放弃查探,唯恐后头还有什么更深的牵连。
只是这念头在脑子里还不曾盘旋太久,冻得手脚发僵后回屋子一暖,早就熏好的被褥叫她不过躺下想了片刻,便是沉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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