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达从棕榈叶搭成的简易帐篷里钻出,眼前满是叠压着微波的暗蓝se河水。河面宽阔,自河zhong yang往对岸看去,轻纱般的朦胧水雾遮住了白se的沙洲和深邃的绿se林木。
这是一个yin天。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辨别不出云和天的界线,看着云天相交的混沌,感受到从河面上吹起凉风,忽然低下头,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
“弟弟,这是今天的晚餐。”一个栗se短发,眼神坚毅的少年从木筏的另一头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条长着亮银se侧线,嘴极尖的大鱼,鱼尾尚在有力的甩动,发出啪啪的水声。
拔出插在松木上的匕首,他手脚麻利的刮去鱼鳞,一颗颗硬币大小的银白se鱼鳞纷纷落入水中。匕首颜se深黑,云纹相叠,尖端则獠牙般翘起,刀柄银se,镂着jing美繁复的图案,看上去来历不凡。
少年的手不大,甚至有些白皙修长,连那些在深闺里滋养多年的大小姐也要相形见拙。可是却格外有力,一尺长的肥大银鱼在他手里徒劳的挣扎,却依旧被一点点的刮去鳞片,无情的从腹部割开,鱼皮和白se的脂肪组成了好看的花se,旋即,鲜血与内脏喧嚣着挤出它的腹部,染红了一小片暗蓝se的水波。
“啊!”雯达瞥了一眼那条鱼的惨象,忽然觉得那凉薄的刀锋划开的似乎是自己的皮肉一般,疼痛从骨髓里面开始撕咬,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肆意横流的鲜血,被锐器分开的肢体,蒙着油膜的内脏,骨渣从皮肉中裂出,认识的,不认识的哭喊的人,火焰燃烧的屋宇...这些零碎的幻象在脑海里飞快划过,他浑身哆嗦着,抱紧膝盖,想要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脆弱的弟弟啊,瞳孔都涣散了。”栗se短发少年皱着眉头,从帐篷里拖出一条黑se的毯子,盖在雯达的身上,伸手缓缓的按摩他的眉心,随即坐在他的身旁,手中的银鱼依旧在扭动,生命力极其顽强。皱了皱眉头,他一口咬断鱼的脊背,咯吱咯吱的开始咀嚼生鱼肉。
“不要想太多,那不是你的错。教典说,那些敌人,是第二阶段甚至达到第三阶段的灵师,他们已经完成了灵力脉络和动力泵的构筑,是高级灵师的巅峰,像我们这种没落的,凭借祖先余荫才分到一个‘种子’名额的家族根本无力抵抗。我们唯一拥有的,只有沉淀在骨子的骄傲,如果不是为了家族的延续,我一定会和父亲他们死守家园,哪怕鲜血洒在故土,尸骨烧成灰烬,也好过流落在异国他乡。”
“哥哥,我们在哪里?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可怕的画面,面容清秀,同样一头栗se头发的雯达问道。
相比起哥哥根根直竖宛如钢丝般的栗se短发,有着相同发se却显得柔顺的雯达很鲜明的表现出作为弟弟的柔弱来。
“还留在北方帝国的话,那些家伙一定不会介意把我们的脑袋割下来,我们花费半个月的时间穿过米纳尔山脉来到边境,现在正准备穿过这条据说从圣泉赫瓦格密尔发源的恒河,要去南方帝国安身。就算他们势力范围再大,也没办法在别的国度寻找我们的踪迹。这些该死的畜生,如果我们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一定要回去,将那些仇人活着插在木桩上围绕阿博特城一周,让太阳焦灼他们的血和骨髓,让乌鸦啄食他们的内脏。”哥哥看似平静如水的黑se眸子里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仇恨和残忍,右手同时用力握紧匕首。
雯达不动声se,默默的低下头,置身烟波浩渺的恒河之上,放佛天地都被这梦幻般的蔚蓝se河水充塞,他好像这巨大画卷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一股悲凉,无法抗争的情绪涌上心头。
哥哥亚维德看了孱弱忧郁的弟弟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头,这种xing格若是放在平常并无影响,但是这种前途未卜的流浪生涯中再抱着这样的心态,一定会消亡在残酷的旅途中。
习惯沉默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从厚厚棕榈叶下面抽出一本极厚极大的书。这本书有一尺长宽,封面竟然是两片木板,薄薄的一层黑se奇异木质,有着流云般的纹理,配上若有若无的暗红se的牛毛纹和星点,显得如同星空般深邃。
封面的上没有文字,是一本神秘的无名大书。亚维德翻开扉页,里面暗灰se的纸质显现出来,材质类似于最高级的那种小羊皮鞣质的纸张,表面细腻平整,布满角质纹理,仿佛能闻到弥散不去的动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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