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他差贾珠两岁,可是荣国府里的西席教导的功课全是一样按照贾珠的进程来,而且,贾珠三岁就在贾代善处启蒙,而他三岁呢?若是他能跟得上功课,才有鬼。
垂目敛下自嘲的笑意,贾琏乖乖的翻起书籍。读书也是增加阅历的一种方法。
正当屋子里静悄悄,父子两各干各的,忽地门外传来一声悦耳若黄鹂鸣叫的声音,“大爷,您让奴婢出府买的久珍坊的糕点已经买回来了,您现在用膳吗?”
话音刚落,贾琏看着入内的窈窕身影,眼眸一片冰冷。
他娘还在呢,这些丫头心就野到这般田地,能直接不告而入内?
“哦,”贾赦放下扇子,眯着眼看了一眼来人,“春碧,爷等会吧,你把各色糕点太太还有妹妹那里去走一遭,请他们尝尝,据说这家用家传秘法,味道不错!”边说着余光看见贾琏“眼巴巴”目光追寻春碧,贾赦乐不可支,“看看琏儿这小馋猫样,给他也留一碟,不要太多,正长牙齿呢!”
“是!”春碧偷瞄了一眼贾赦,见他又低头把玩扇子,不由暗恨一声。同样是夫人赐下的,大奶奶还没嫁进来前,大爷收用了,大小有个姨娘当当,而如今,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落到跑腿的活计。
这般想着,面色带了一丝不善,春碧将食盒打开,取出几碟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漫不经心的开口,“琏哥儿尝尝,这是……”
贾琏眼眸一转,将放置在茶几上的碟子直接推翻,冷声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我琏哥儿?这只有琏儿的长辈唤得,叫少爷!”若是贾赦护着狐狸精,他正好跑去母亲那里,然后……思忖了许多,贾琏神色肃穆的看向桌案后方。
“你!”春碧像是被吓着了一般,立即眼圈红肿起来,“琏哥儿,奴婢可是夫人……”
贾赦听到争执走过来,看着紧绷着小脸当大人模样的贾琏,面上就带丝笑意,伸手抱着贾琏,弹弹贾琏脑门,“咱琏二爷也长大明事了?真不错!”头微微一转,斜睨了一眼春碧,看人被一个三岁孩子吓的哭哭啼啼,饶是面容姣好也带了不喜,“你以后别来书房伺候了,都娇气的比爷的古玩还不禁吓!”他也知道自家规矩有些怪异的,别说跟张家大相径庭,就连祖母在世的时候也不一样,但毕竟这是太太令下:长辈身边的仆人小辈们也要尊着,他不好驳回。
说完,一手继续扛着贾琏,贾赦雄赳赳状奔赴张氏院子,边走边道:“我让你奶嬷嬷他们也出去买吃的了,现在也该差不多回来了。”
贾琏艰难的想要换个姿势,不想自己跟麻袋一般。
但一路无果,被扛进了正房。
彼时,张氏正靠卧在贵妃榻上喝药。
“母亲,您好些了吗?”贾琏忙挣脱下来,给张氏请安问道。
见到儿子如此担心自己,张氏苍白的脸上浮起笑容,先前因贾史氏拐弯抹角让她把嫁妆中的一副麻姑献寿的古画送给贾政,让他拿去献给其师的郁闷之情也一扫而空。
“绣姐,我让他们去买了你最爱吃的零嘴~”
贾琏刚被自家母亲温暖的大手拉着,但还没一瞬,这温暖就离他而去。看着贾赦两手拉着张氏,身子摇摆着就差条尾巴,心里不免就泛酸,上前一步,拉长了语调,奶声奶气着,“母亲~~”
骤然回忆起临时那日,贾赦到死都以为母亲是因为心忧他人离开。
可是现实却是如此讽刺,他娘乃是被下药。
贾琏手不知不觉的就捏着手臂上那串铃铛,眼眸闪过一片阴鸷。这背后之人不出意外就改是他的好二婶了。
张氏才说一句别乱散钱,听闻贾琏不同平时急切的呼唤,柳眉拧起,伸手示意贾琏走几步,把人半揽在怀里小心拍抚安慰着,“琏儿,怎么了?”
“应该是先前受委屈了?”看贾琏闷不吭声,贾赦忙不迭把书房一幕说来,感叹道:“琏儿长大了,说要叫二少爷,不能唤琏哥儿呢!绣姐,你说我趁着父亲心情好去提一提,能不能成功啊?”
“是吗?”张氏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的愠怒,眼眸微闪,低头轻轻的拍着贾琏的后背,正思忖着话语安慰,但冷不丁的看见贾琏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视线微转,看了一下贾赦。贾赦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凤眼上挑,便添一分俊俏,但让她尤为钟爱的却是一双似乎能望到眼底的眸子。
老祖宗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他这般年岁,眸子依旧如孩提般清澈见底。
但是琏儿--
张氏带着丝狐疑看了一眼似乎心事重重的贾琏,但很快的便转移了话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用了晚膳。
用膳后,张氏把贾琏留了下来,待屏退了左右,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