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下来,卧姿据枪,用狙击手的角度观察着这个造纸厂的一举一动。把刚才从那人兜里搜出来的半盒烟掏出来,叼一支在嘴上,却并不点燃,思绪就随着想象中的烟雾缭绕了起来。
其一,如果刚才那个人是放哨的马仔,那么这偌大的场院里就不止他一个,当然,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他们是仓皇越狱而非固守城池,但从刚才那马仔自杀的情况来看,他们对于这次越狱下足了功夫,至少不应该只安排一个放哨马仔。
其二,赵精一的藏身地点现在并不明确,这个哨点儿是如何跟他们沟通的。关于这个问题,在那死去的马仔身上并未发现任何的电子通讯设备,那么他们用的可能就是利用一种事先约定好的暗语,类似烽火台之类的传统方式。
其三,赵精一到底藏在哪儿,他具体在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
其四,刚才走得匆忙,不知道中队长他们是否在造纸厂布控,刚才除了派出去的追击人员,他们的外围警戒主要是防止围墙以内再次发生类似的暴动,尽管造纸厂大门距看守所的高墙近在咫尺,但在他们的思维里,并没有把造纸厂当作重点的监视范围。
而这几点问题当中最当紧的莫过于找到这个哨点儿和越狱犯之间的沟通方式。想到这里,火场里已经只剩下了一台消防车,而且那台车上的消防战士也已经停止了喷水,我知道救火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那台留下来的消防车,不过是值班的安排。
场院里的草垛子仍然冒着浓浓的呛人的黑烟,那黑烟被夜风吹得袅袅娜娜,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就像是刚刚结束的战场似的,可这种静谧正是赵精一所期待的机会,我重新握了握自动步枪的握把,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战斗。此时,高墙外围的警戒工作不在我的可视范围之内。如此说来,我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绝不能错失战机,不然,他们的越狱就会成功实现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突然,一个红色的光点一明一暗地闪烁了几下,嗯?是草垛里还未熄灭的火星儿吗?再仔细一看,那红色光点的闪烁是有规律的,那是信号!
哼哼,终于忍不住了,狗日的。可是,可是,那光点是从其中个一个草垛的中间部位发出的,难道他们藏在燃烧的草垛子里?奶奶个熊的,这伙子亡命之徒!还有,这个奇怪的信号是用什么发出的呢?
绝不是红外线,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看规律像是一种灯语。但却不是用灯发出的。
烟,没有点燃,巨大的烟瘾使我把整个烟卷儿像口香糖一样嚼进了嘴里,没味儿了,呸一口吐了出去!
我的心思就一活,嗯?难道他们是用烟卷发出的信号?这他奶奶的倒是个隐蔽的好办法,既让人觉得是草场的火星子,又能够把灯语巧妙地发出。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一歪头,从那半盒烟里叼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学着他们的规律,猛抽了三口,那烟头的红点儿就一明一暗闪了三下。
果不其然,那个发出信号的草垛子旁边出现了两个黑影,他们行动了!
来吧,狗日的,让你们尝尝爷爷的油炸花生米儿!
等他们诡异而迅速地接近大门口的时候,我咬着牙一扣扳机,冲在前面的那个黑影应声而倒!稍后面的黑影大致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转身朝后跑去,那家伙显得非常慌乱,一边跑一边朝后面的草垛子挥手,看来草垛子里依然有他们的同伙!
我随即把绳子套在房顶的避雷设施上,脱了上衣裹住手,一转身二蹬墙,刷一声就快速地下降,下降过程中,我单手握住长枪一甩手,啪一枪,那朝后逃跑的黑影儿也应声倒地。
落地后向前一滚,立即朝那草垛子奔去,赵精一,爷爷今天不收了你,就要你的命!贺天蓉是白死的吗?老子的前途是白耽误的吗?这天底下你们坏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奔到那草垛子前面时,慢下了脚步,立姿据枪侧身靠近那靠近那草垛子,嘴里大喊一声:“赵精一,给老子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叭一声,我歪头左耳一动,迅速判断了枪声的来源,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袭击。奶奶个熊的,这枪声是从哪儿来的,我歪着头左耳一动一动的,捕捉着细微的声音,只停那草垛子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小腿一翘,军刺在手,由外到内划了个抛物线,那军刺就飞了出去,果然中招,只听那草垛子里啊的一声!
我大喊一声:“赵精一,出来受死,不然老子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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