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北突然抽搐一下,人还在梦中,眉头时而松散时而紧蹙,在我站起时,他两手猛地向前伸来,十分准确的抓住了我还未走开的手,口中昏乱又急促的说:“陵风,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走了。”
黑暗中我的冷笑摇曳,望着他孤独缩起的身体,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而我毫不心软的甩开他的手,厌弃的眯起眼睛,心里冷冷的想着:让他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易南北住在酒店的顶楼,我没赶得上电梯,便一个人从空荡的楼梯上一阶一阶跑下去,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间传来阵阵回音,显得格外刺耳,令人胆战心惊。我知道跑的再快,不如电梯上下的一个来回,但我不想等,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外面的天气如此的寒冷,我穿着单薄的衬衫,摇晃着站在酒店的门口,一瞬间不知该何去何从,肩头突如其来一阵温暖,一件宽大厚重的棉衣落在我的身上,我惊的向后一望,目光又渐渐停滞,牙齿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害怕的一直哆嗦打架,夏叶,他还在这里,为什么他没有走,走啊,不要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
我畏畏缩缩的低下头,身体停不下来的颤抖,他伸出手来刚要触碰到我冻僵的脸,我的眼睛一跳,惊悚的大叫一声:“不要碰我。”说完甩掉他搭在身上的衣服,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即使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我也不要再留在那里,不要看到那些人。
我的身体在寒风中冷却、凝固,当一个赖以生存的面目被捏个粉碎,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过接下来的生活。易南北,你说这怪你吗?我被推倒了这个境地,连一个台阶都没得下。自从我遇见你,我们便是在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中,到头来,你只当是个玩笑,我却在这游戏里一败涂地。如果说这二十年的性格大部分因为江潮生,却在最后半年里被你改变了,是你让我知道记恨、知道报复,是你让我学会虚假、学会冷漠,是你让我变得行事果断、应对从容。
姜还是老的辣,我终是抵不过你……好!我认输,也不再纠缠,今天我从这里离开,了却了对你的一切念头。你是个来去自如的人,来时不幸被我撞上,去时别让我看见。
夏叶追赶上来时,我已然变成了一个毫无意识、不知疲倦的奔跑傀儡,直到他按住我的肩膀,毫无预料的一丝重力竟把我整个人压倒在地,地上有着零星的积水,我再一次感受到凉彻肌骨的寒冷。他快速把我扶起来,拍去我衣服上的灰尘,再慌乱的把大衣盖在我身上,我正对着他,一感觉到他胸膛温热的体温,心中又是剧烈一颤,还没披好的大衣被我挣脱开,嘴里难以遏制的吼出来:“叫你不要碰我。”
我低着头摇晃着脑袋,两手抱着自己,一边踉跄的向后退,一边不停的低喃:“不要碰我,我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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