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尘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下了床,发现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你是谁?”
“过来坐。”那个人颐指气使地说。
方落尘走到那个人面前,惊讶地说:“太子殿下!”
楚琰正在自斟自饮,“要来一杯吗?”
方落尘感觉自己头脑中仍然残留着宿醉的疼痛,拒绝道:“不必,谢过太子殿下。”
“此等好酒,唯我独饮,未免可惜了。”说完,楚琰惺惺作态地叹息了一声。
方落尘意味深长的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是对着一张令人生厌的面孔,恐怕会败坏了太子殿下的酒兴。”
“哦?”楚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一时凝滞。
过了好一会,楚琰都没有等到方落尘开口。他扬声道:“来人,给方大人上茶。”
一名太监端着一碗茶走入了房间,他将茶杯放在方落尘面前,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下。
方落尘又道了一声谢,才端起茶喝了一口。入口回甘,茶香沁人,让他神为之一清,不禁赞道:“好茶。”
“看来你是爱茶之人。”楚琰悠悠地说。
“昔者,有人赠鱼于郑相者,郑相不受。有人问他:‘你喜欢吃鱼,为什么不接受赠鱼呢?’他答:‘我因为喜欢食鱼,所以不接受鱼。我接受别人的馈赠就会丢掉俸禄,无鱼可食,相反,我终身都可以食鱼。’”方落尘顿了顿,“我喜欢茶,就像郑相喜欢鱼一样。”
楚琰击掌道:“不愧是谢青的师弟,果然能言善辩。”
“太子殿下谬赞了。”方落尘淡淡地说。
“可惜了。”楚琰眸中厉芒一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方落尘莫名其妙,“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你背上有何图案,你一定比我更为清楚。”楚琰又饮了一杯酒,似笑非笑。
方落尘沉默半晌,说:“我背上有一狼头图案,不过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何人,更不知到这个图案有何意义。”
“我来告诉你吧。”楚琰充满恶意地一笑,“你姓赤那,是匈奴贵族的后裔。”
“我不信。”方落尘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只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匈奴曾派使者前来朝贡,队伍中有一姓赤那的勇士。那名勇士曾和宫中的侍卫比斗,比斗之时,脱下了上衣。他背上的图案,和你的一模一样。”楚琰大笑,“谢青的师弟,居然是个匈奴人。”
“别说了……”方落尘用手捂住了脸。
楚琰并没有住口,他就是要趁着方落尘的心灵有空隙时,摧毁他的心防,“谢青嫉恶如仇,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世,会怎么办呢?”
方落尘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才涩声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让你臣服于我,为我出谋划策。”楚琰感兴趣的其实并不是方落尘的才智,而是他谢青师弟的这个身份。他想要看到谢青发觉自己的师弟背叛了自己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在那一瞬间,方落尘的脑海中掠过了很多东西——热腾腾的肉包子、晚镜温柔的话语、谢青含笑的脸庞……他听见一个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声音,“好。”
谢青在听说方落尘频繁出入东宫的时候,以为苏寄梅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笑道:“师弟怎会和太子为伍,寄梅的玩笑未免开得太离奇了。”
“我没有开玩笑。”苏寄梅肃容道。
谢青的表情不由地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此事属实,那么师弟一定是有把柄落入了太子手中。”
“落尘向来不与人争,能有什么把柄呢?”苏寄梅苦思冥想。
谢青也陷入了沉思,“能让师弟受太子挟制,这个把柄一定非同小可。”
苏寄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不如直接问落尘吧。”
“师弟了无牵挂,唯一上心的,不过是你、我和我的老师。我的老师是方外之人,此事八成与他无关。所以,这个把柄如果不是涉及你我,便是会让你我对他改观。”谢青分析道,“落尘既然为此甘愿受太子驱策,此事他一定不愿向我们坦白。”
苏寄梅苦恼地说:“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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