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向文帝上书,辞去了官职。
几日后,魏无衣离开京城,谢青前去送别。
谢青除了带上了一壶酒,还带上了绿绮琴。
魏无衣看着抱琴而立的谢青,默然不语。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向谢青倾诉。他不愿因为朦胧的情愫,毁了这段兄弟之情。
谢青手拨琴弦,一曲《阳关三叠》从指下流泻而出,沉郁顿挫,哀感顽艳,透出无限留恋之情。
魏无衣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朗吟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琴声渐弱,最后归于无声。
谢青心中亦是充满离愁别绪,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我虽奏《阳关曲》,却不赠此诗给大哥,而是另赠一诗。”
“哦?”魏无衣说。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谢青从酒壶中倒出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另一杯给魏无衣。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青酒力浅薄,红晕上脸,“大哥,我知你向来身先士卒,奋不顾身,然而你如今已是一军主帅,你的安危,不仅关乎一城一地的的得失,更关乎天下的局势,请爱惜自身。”
“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魏无衣沉声道。
“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谢青拱手道。
魏无衣翻身上马,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句话——“贤弟,保重。”
谢青看着魏无衣渐渐远去,道路上扬起的黄尘,遮掩了单人匹马。他将手按在心口,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谢青回到谢府,看到自己的两个侍女正指挥着一大帮仆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晚镜接过谢青的绿绮琴,流景则拿过谢青的酒壶。
谢青疑惑的问:“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
晚镜和流景的对视一眼,都扑哧笑了出来。
“过几天就是少爷二十二岁的生辰,少爷居然把自己的生辰都忘了。”流景抱着酒壶,做了个鬼脸。
谢青看着忙碌的仆人,摇了摇头,“又不是整岁的生辰,没必要大操大办,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晚镜柔声道:“少爷二十岁的生辰,人在边关,不能回来,老爷一直对此事心存遗憾,所以这一次虽然不是整岁的生辰,却是少爷自边关回来后第一个生辰,自然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谢青虽然不欲铺张,但是顾及谢长康的一片慈父之心,只好默许了。
“老爷还广发请帖,邀请了各家的小姐呢。”流景打趣道,“不知哪一位佳人,能得到少爷的青睐。”
谢青的年纪,其实已经可以成家立业了。但是谢长康尊重谢青自己的决定,并不逼迫他娶亲,可是谢长康的心中还是十分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谢青娶妻生子。
谢青虽然动过成亲的念头,但是并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若是他并不爱那个女子,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的一生。
偶尔午夜梦回,他会梦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也许是他不愿去想那个人是谁。
谢青生辰当天,宾客如云——皇室有太子楚琰、六皇子楚瑜、七皇子楚琮和岐国公主楚珂,朝臣有侍中解夐古和其子解风羽,还有谢青的好友苏寄梅和方落尘。不能前来的人,诸如文帝、皇后、贤妃、九皇子楚珏和尚书仆射师昉,也派人送上了礼物,聊表心意。
楚琰前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久违的人——裴鸿渐。谢青都快要忘记这位裴家的公子了,不过裴鸿渐神情颓丧,不见昔日的意气风发。
谢青和楚琰的眼神一触即离,然而擦肩而过,并没有打招呼。
裴鸿渐欲言又止,最终跟随楚琰离去。
楚瑜和楚琮兄弟二人联袂而来,两人面容一般俊美,身材一般高大,好似一双玉璧,相映生辉。
楚琮抢先一步,抱住了谢青,“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楚瑜在楚琮身后,无奈一笑。
谢青推开楚琮,“六殿下,七殿下。”
“你还有客人要接待,我们便不多叨扰了。”楚瑜拉着楚琮的袖子,把自己的弟弟拽进了谢府。
楚珂在宫女的围绕之下,翩翩而来。她向着谢青盈盈一拜,“你曾在夏侯府的家奴面前,为我仗义执言,楚珂谢过。”
谢青连忙回礼道:“公主金枝玉叶,谢青不敢受这一拜。”
“我说你受得起,你便受得起。”楚珂虚扶住谢青。
谢青做了个手势,“公主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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