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一去边关,就是三年。
三年中,他在魏无衣帐下,虽然得到魏无衣的照顾,但也遍尝辛酸,历经生死,一身气质愈发沉稳,眼神也愈发深邃。
他伫立河边,看河水流淌,脑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整理。
“子衿。”魏无衣唤道。
子衿是谢青的表字,他的冠礼是在边关举行,表字也是魏无衣所起。边关多有不便,冠礼一切从简,谢青不在乎,魏无衣却颇为遗憾。
谢青回头一笑,“大哥。”
魏无衣如今已是四品的左将军,他提升速度之快,在军中无人可及,不过他的赫赫战功,在军中也无人可比。其中,当然有谢青出谋划策的功劳。
魏无衣脱下披风,披在谢青身上,“你穿的这么单薄,小心着凉。”
谢青确实感到了凉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多谢大哥。”
“你总是与我这般客气。”魏无衣语中有怅然。
谢青看向天空,蔚蓝无云,“你我回京之日,就是变天之时。”
魏无衣沉吟半晌,道:“你不必跟我一起回京。”
“我来边关,本是为躲避风浪。可是这三年,我逐渐明了,与其躲避风浪,不如迎浪而上,借势而为。”谢青坚定地说。
魏无衣将一只手搭在了谢青的肩膀上,手下的肩膀如此单薄,却能负担得起倾国之重,“我陪你。”
谢青将手盖在魏无衣的手上,“大哥,此生有你,是谢青之幸。”
“此生有你,又何尝不是魏无衣之幸呢。”魏无衣爽朗大笑。
风吹拂着齐人高的野草,遮掩住两人的身影。
魏无衣带着谢青,和一队人马,南下京城。
太子楚琰奉文帝之命,带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魏无衣。他看着魏无衣身旁的谢青,眼中涌现复杂情绪。
谢青没有随魏无衣面见文帝,而是回了谢府。
晚镜和流景见到三年未归的谢青,趴在他的胸前嘤嘤哭泣。
谢长康本来乌黑的头发添了银丝,他看到谢青,眼中也有泪光闪烁,“回来就好。”
百里婴松了口气,“公子终于回来了。”他这几年,可是受了谢长康的不少埋怨。
谢碧如今二十多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可她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没有嫁出去。她一边绞着手帕,一边唤了声“弟弟”。
水佩的容颜显出几分老态,默默不语,没了以往得意洋洋的样子。她为谢碧的婚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谢青环顾四周,谢府的陈设却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深刻地感到自己回家了。
他先是安慰了自己两个婢女一番,再和谢长康说了些体己话,又从百里婴那里得知了一些京城变化。
他长途跋涉,又强打起精神和人交谈,更加疲惫不堪,于是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魏无衣、苏寄梅和方落尘都来到了谢府。
谢青笑道:“也不知道今天刮得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
苏寄梅看向魏无衣,“这一位莫非就是魏将军?”
“在下就是魏无衣。”魏无衣点头。
苏寄梅拱手道:“我听闻你在边关杀得胡人闻风丧胆,对你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见,将军器宇轩昂,果然不凡。”
“魏将军。”方落尘也和魏无衣打了个招呼。
魏无衣对方落尘和苏寄梅两人抱拳道:“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我名方落尘,曾于谢府门前,与你有一面之缘。”方落尘淡淡地说。
魏无衣这才回想起来,“啊,你是子衿的师弟。”
“我叫苏寄梅,是个写词的。”苏寄梅笑嘻嘻地说。
“‘中州第一才子’苏寄梅,我对你亦是久仰。”魏无衣肃容道。
“没想到我这点薄名,连魏将军都知道。”苏寄梅抚掌道,“今日我做东,请大家上幽梦楼。”
方落尘故作讶然道:“你这个铁公鸡,竟然主动拔毛了。”
苏寄梅捶打了一下方落尘,“我只请谢青和魏将军,你自己掏钱吧。”
四人去了幽梦楼,楼中笙歌阵阵,春意融融。
魏无衣原本以为幽梦楼是一家酒楼,没想到是一间青楼,面上顿时浮现尴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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