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道人生性沉默寡言,家务都是夫人操持,此时琼霄仙子同齐墨渊闲谈,他便默默坐在一边。
琼霄仙子说了几句闲话,便问起荀少卿现在修为如何了,齐墨渊谦逊了几句,琼霄仙子便笑道:“师弟和我们夫妻还要见外么?少卿也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呢!”
她当年便和赵维有些嫌隙,因此也不待见他徒儿商仲明,尤其大比上闹了一场,越发令琼霄仙子心中觉得不成个体统。她因和道侣派外开府,门中许多事情便不大好直接干涉,但在结交别派这一方面,却又有着更大的自由优势。
琼霄仙子当时随口一说,要给虞璿做媒,倒也不是什么坏心,她听得说是这女孩儿自家得了机缘凝丹,学的又不是本门不允许外传的高深功法,而是一部剑经,这等弟子就是嫁娶出去,也不妨事的。
道门中多有嫁娶,除了那些指望道侣提携的,也难免有关系牵扯到合纵连横的一些意思。但总体来说,各家各派都有不能外传的高深法诀,这种核心弟子是不允许外流的,就算是结道侣,也是另一半舍了自己身家投过来,但虞璿显然也不属于此列。
琼霄仙子只是略闻前因后果,见这女孩儿容貌生得是真好,就是在美女如云的修真界,也是极难得的,看修为也是个颇出色的后起之秀。而虞璿性子里的那点高傲,从这些并不亲近的长辈角度来看,自然是骄娇二气未除,不够稳重,最好是寻个去处好生安置了,免得日后别生枝节。这自然不是要故意委屈虞璿怎样,只是他们认为最好的安排方式而已。
本着这样一种心思,琼霄仙子这才说出做媒的话头,而她心中相中想要说媒的那家,来头也颇大,乃是少阳派中的一位极出色的弟子,在道门中的名声也不逊色荀少卿的英才。在她想来,这虞璿本来学的便是一部剑经,介绍这样一门夫家,反而是她的机缘,既联络了同少阳派的关系,又免去了本门中一些争执,可谓是一举三得。
齐墨渊听琼霄仙子细细说了,笑了一笑,道:“师姐这话原也有几分道理,璿儿我是有些疏于管束了。不过若说这就要把人嫁出去,未免有些过苛了罢?”
琼霄仙子轻轻嗔道:“只是同你这个做师父的提一提,哪里就如凡夫俗子,一面不见,单凭父母之命就订了终生?若是双方脾性不合,此事还未必能成呢!你家少卿都那么眼角高,都是青年才俊,人家风白羽就肯随和了?不是瞧在璿儿确实出色份上,我都不好同人家开口。”
齐墨渊对这个师姐向来没什么脾气,笑道:“五师姐说的是。”
琼霄仙子风情无限地白了他一眼,掩口娇笑道:“真是活该你们师徒一门尽出光棍,懒得理你了。”
……
虞璿往庚午岛去探访钟紫郢,岛上依旧并无禁制,她呼唤了一回,不见人应,正要回返。恰见一道纯紫剑光自天边而来,却是刚好碰上钟紫郢回来。
钟紫郢见了她也没什么亲切,依旧是以前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进来洞府里坐了,石桌上除了两盅清水,也没什么别的招待。虞璿和他熟了,也知道并不是刻意怠慢,而是此人待人待己就是如此,一切从简。
钟紫郢此人虽然算不得惜字如金,但也不会刻意寒暄,但凡开口都是有话要说。虞璿略坐一会,便欠身道:“承钟师兄几次相助,虞璿还未正式谢过。”
钟紫郢摇了摇头,道:“也不曾帮得你什么,谈不上感谢。”他上次自以为将虞璿弄丢了,刚刚回去向荀少卿自承失误,恰巧虞璿就回来了,这事就不了了之。再见到虞璿,他也不会非要追根究底,那日是出了什么事儿。此人就是这般脾性,虽看得懂人情世故,却并不肯按照世上约定俗成的惯例行事。
虞璿微笑道:“所以师妹也只是空口白话而已,钟师兄莫要狠心揭穿。”
钟紫郢听得一笑,他本来容貌俊朗,只是本身气质太过霸道,因此不大显,此时微微含笑,那风采竟也不输虞璿见过的任何出色男子。
只是他终究是个冷肃性子,偶有笑容也是乍现即收,钟紫郢道:“然则师妹接下来是有何打算?”
虞璿讶异地望了他一眼,暗道钟师兄心思倒是聪敏,她的决定倒也不必瞒人,大大方方地道:“我要出门游历一番,门下还烦师兄略加照看。但若不是事关身家性命,师兄却也不必管他,只当磨练。”
钟紫郢并无愠色,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但虞璿却知道这位师兄的几分脾性,一诺轻轻许,千金不得易。
“明知钟师兄怕麻烦,做师妹的却三番两次要来扰你,也实在是不大好意思。钟师兄还请赶紧回想一下,有什么事儿或是需要的事物,方便我出门时随手做了,吩咐下来,也好先略回些本钱。”
虞璿半开玩笑地说出这话来,钟紫郢却想了一下,认真道:“我闻得当年赤城仙派,有一部九霄化龙真诀,乃是剑光分化的绝顶剑术,只是自从赤城仙派在千载前风流云散,这部剑诀也就佚散无踪。虞师妹看起来像是个气运深厚的,倘若游历时候偶然碰见,便请带回,其余便不需了。”
虞璿再想不到,这一本正经的人也会开玩笑,小嘴微张,目瞪口呆,半晌才笑得几乎伏在桌上,“师妹这就回去努力积攒气运,将来定给将这一部剑诀给钟师兄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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