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见她明显是要置自己与死地,她眼眸微眯,却立在原地不动,直至那冰冷的剑锋已经抵在自己的眉心,云霄夜立在她的身后,虽然知晓她的武功,可是,心莫名地顿了一下,拽着她衣袖的手也明显紧了紧,脸上依旧不露痕迹地表现出惊恐的模样。
黎绯美艳的容颜镀上一层寒霜,不知为何看到玉汝恒的眼神,她的心总会发慌,就好比自己浑身*地站在她的面前,被她看个精光一样,她隐藏的那些肮脏,也都暴露无遗。
黎绯冷笑一声,手腕一动,玉汝恒却侧过身子躲过了她的剑锋,曾经,她虽然与黎绯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不过,她也从未对黎绯有着加害之心,只因为,当年黎绯的母妃救过她一命,后来得了重病薨世,弥留之际时求她放黎绯一马。
她的确放了黎绯一马,可是,却害了整个大冶国,成全了黎绯的野心,却落得个国破家亡的地步,黎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黎绯见玉汝恒躲闪,她剑走偏锋,剑锋一转,刺向身后的云霄夜,玉汝恒翩然一个转身,将云霄夜拽入自己的怀中,向后退了一步,一脚将身后挡住的黑影踢开,稳稳当当地站定。
云霄夜睁着纯净明亮的双眸,整个人被玉汝恒抱得很紧,这样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明明已经打算将那些在药庐内发生的一切彻底地放下忘记,可是,如今这样他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如此一想,他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眸看着玉汝恒,不,他不能……绝对不能。
玉汝恒薄唇微勾,屋内寂静无声,连带着被她一脚踢开的杀手都是正中要害,当场毙命,黎绯索性收起冷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微抬起,“玉公子不愧是景帝的入幕之宾,不止有着*的容貌,更有着不俗的胆识与武功。”
玉汝恒挑眉,“二公主又何尝不是拥有着绝美的容貌和尊贵的身份,却甘愿做阳王府上的一名舞姬,倒是让在下望而生畏。”
黎绯嘴角一勾,那丹凤眼微眯,迸射出弑杀的冷意,不过只是片刻,便又恢复如初,“二位请吧。”
玉汝恒只是揽着云霄夜,微微挑眉,“二公主定然有所误会,敦王在这处住的甚好,不必移至别处。”
“那便由不得你了。”黎绯冷笑道,紧紧围着她的杀手便听命动手。
玉汝恒勾唇浅笑,轻轻地云霄夜一推,他便倒在了床榻上,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着,他随即爬起来,抬眸看着玉汝恒,嘟着娇艳欲滴的红唇,脸上表现出的委屈,让人看着着实的心疼。
玉汝恒轻轻抬脚,跌落在地上的长剑转瞬落在了她的手上,也不过是落下流水之间,她素雅的身姿肃然而立,而四周的杀手在她落地的刹那间已然倒地。
黎绯眼眸闪过惊讶之色,抬眸看着玉汝恒,“看来今儿个是请不走二位了。”
“二公主打哪来最好回哪去,否则,在下不介意这把剑上再沾染鲜血。”玉汝恒手中的剑已经在抵在了她雪白的颈项上。
黎绯眸光微沉,暗自思忖道,好快的剑法,紧接着冷笑一声,向后退了半步,转身离开了屋子。
云霄夜在黎绯离开的片刻之后,便毫无形象地重新倒回在床榻上,不去搭理玉汝恒,而是侧着身子,背对着她,将锦被拉起,盖在头上,一声不吭。
玉汝恒收起剑,兵不血刃说的便是眼下的情形,地上的杀手皆是一刀致命,而且,没有流出一滴血来,这样的武功,当今世上怕是少有。
司徒墨离随即落下,行至玉汝恒的身旁,紧接着便看见他手下的人已经将地上的尸体抬了出去,面带着屋内的血腥味都只是淡淡地消散不见。
玉汝恒将长剑重新挂起,“温新柔呢?”
“已经偷偷潜入大骊边关。”司徒墨离低声说道。
玉汝恒随即坐下,径自倒了一杯茶轻呷了一口,“看来明儿申屠凌便过来了。”
“我看不那么容易。”司徒墨离坐在玉汝恒的身侧,“申屠尊刚到。”
“他何时对边关如此感兴趣了?”玉汝恒垂眸,茶香萦绕在她的双眸上,杏眸上晕染出一抹淡淡的柔光,不过,那眸底却是一片黑暗。
司徒墨离低声道,“看来你也要回去一趟。”
“他是亲自来将申屠凌带走的?”玉汝恒放下茶盏,原以为上次的那个教训已经会让他长记性,看来他是不打算好过。
司徒墨离看着玉汝恒那眼眸中闪过的冷意,连忙凑上前去,清朗如月的双眸微微一动,“小玉子,我怎么觉得你对申屠尊有着特别的情结?”
“情结?”玉汝恒放下茶盏,看向司徒墨离,淡淡地问道。
“只要提及他,你的浑身就像是长出了刺一样。”司徒墨离形容的很贴切。
玉汝恒沉吟了片刻,“倘若有一个人害得你家破人亡,你认为我对他该是怎样的态度?”
“小玉子,你当初可有被申屠尊碰过?”司徒墨离小心地问道。
“你介意?”玉汝恒轻轻地挑眉,不过那眼眸却甚是平静,也许对于申屠尊对她做过什么不甚在意。
司徒墨离忽然上前,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有点。”
玉汝恒转眸看着他,“你介意什么?”
“申屠尊对你似乎太过于特别。”司徒墨离轻轻地说道,“他既然已经知晓你的身份,却又将你留在身边,表面上是利用你来对付季无情,可是,我觉得他是想要将你留在身边。”
“留在身边做什么?”玉汝恒冷笑一声,“好折磨我?”
司徒墨离见玉汝恒提及申屠尊的语气总是带着几分的嘲讽,还有冷意,他觉得再继续下去,气氛必定会沉重,只好转换话题,“那小玉子可是要去?”
“不去。”玉汝恒摇头道,“申屠凌会自己想法子。”
“你对申屠凌倒是很自信。”司徒墨离嘴角一撇,语气带着几分的酸味。
玉汝恒转眸看着司徒墨离,“难道我对你没有自信?”
司徒墨离明显一顿,微微地合着双眸,接着将她一拽,二人便躺在了软榻上,“我只知道现在我乏了。”
玉汝恒勾唇一笑,便与他一同躺下,不过,心中对申屠凌依旧有些担心,申屠尊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之人,他此次前来当真是为了带申屠凌回京,以此来牵制她?怕不是如此简单。
申屠凌恭敬地垂首立在大殿内,申屠尊端坐上方,殿内的气氛甚是凝重,带着申屠尊独有的压抑,他深邃幽暗的双眸盯着申屠凌看了半晌,“看来凌王这些时日过得不错。”
申屠凌深吸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还好。”
“玉汝恒对你倒是情真意切。”申屠尊的语气依旧是比冰霜还要冷,指尖轻轻地转动着尾戒,双眸却始终未离开他的身上。
申屠凌却不慌不忙地回道,“小玉子对臣弟甚好。”
申屠尊薄唇难得勾起一抹弧度,“凌王此次亲自护送和亲仪仗,万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臣弟遵旨。”申屠凌对于申屠尊此言,多少是带着几分的不解,看来他是打算除掉自己。
申屠尊随即起身,“朕不过是来送柔福郡主一程。”
“是。”申屠凌垂首应道,申屠尊已经抬步踏出了宫殿。
古嬷嬷见申屠尊离开,小心地行至申屠凌的身边,“王爷,皇上这是……”
申屠凌嘴角一勾,“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一切要小心才是。”
“老奴这便去准备。”古嬷嬷低声应道,抬步便向外走去。
申屠凌负手而立与大殿外,抬眸看着如水的月色,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小玉子,等着我。
云霄夜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翌日醒来时,那双明亮的双眸犹如兔子的双眸般透着红,没好气地嘟着嘴,本就可爱的容颜如今更是凭添了几分的委屈,看着铜镜内的这幅模样,吸了吸鼻子,见玉汝恒正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他冷哼一声,直接从她的身边越过,如今看着她都觉得难受。
玉汝恒挑眉,与司徒墨离你侬我侬地洗漱之后,双双坐在他的面前,司徒墨离抬眸看了一眼云霄夜,“江先生……不对,应当是敦王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云霄夜抬眸看了一眼玉汝恒,随即又低着头,“没什么。”
玉汝恒明显觉得云霄夜心情不好,将芙蓉糕推至他的面前,“这可是你的命。”
云霄夜抬手捏起芙蓉糕闷闷地吃着,不似以往那般,似是要将这芙蓉糕当成某人一口吞下一般,头一次吃芙蓉糕被噎住,他猛地翻了一个白眼,便抬起手倒水,玉汝恒却已经将一杯热茶递给他。
云霄夜并不领情,而是自行地倒了一杯,一口喝下,端着芙蓉糕起身向一侧走去。
司徒墨离看着云霄夜这不装傻了,脾气竟然如此大,凑近玉汝恒的耳畔说道,“他在药庐也是这样的脾气?”
“恩。”玉汝恒点头道。
“这下我放心了。”司徒墨离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笑吟吟地看着玉汝恒。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司徒墨离听着这句话,“小玉子这是在说我吗?”
“恩。”玉汝恒点头道。
司徒墨离嘴角一抽,“小玉子,看来你喜欢吃窝边草啊。”
玉汝恒侧眸看了他一眼,沉吟了片刻,“你想让我吃窝边草?”
司徒墨离连忙摇头,“吃我就成。”
玉汝恒觉得再这样说下怕是会出事,便放下碗筷,漱口之后起身,“今儿个这个小镇定然会十分热闹。”
“是啊,数月前还势同水火,如今便是祥和一片。”司徒墨离说得甚是坦然。
“申屠尊连夜回京?”玉汝恒起身时,便看见司徒墨离已经将一份密函递给她,她看罢之后抬眸看着他,“我是越发地好奇,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徒墨离沉默了片刻,“我倒是好奇申屠凌这一路会发生何事?”
玉汝恒收起密函,转身便看见云霄夜正站在窗边,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捏着芙蓉糕,举止优雅,没有半分的笨拙,那带着几分稚气的容颜映衬在暖光下,越发的可爱动人。
司徒墨离揽着玉汝恒的腰际,也看向云霄夜,“还真是一幅美景啊。”
云霄夜只用六块芙蓉糕,待用罢之后,便将碟子放在一旁,转身便入了里间。
玉汝恒转眸看着司徒墨离,“他这是跟谁置气呢?”
“不知道。”司徒墨离摇着头,接着说道,“我出去瞧瞧。”
“恩。”玉汝恒知晓司徒墨离是自动留出空挡给她,她上前凑近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司徒墨离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脚步愉快地踏出了屋子,玉汝恒几步便入了里间,便看见云霄夜正斜靠在雕花椅上,左手玩着右手。
玉汝恒上前坐在他的身旁,“我得罪你了?”
云霄夜扭过头去不看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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