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信任,而是你有野心。”季无情抬手退去身上的外袍,转身看向她,“小玉子,记得今日在桃花树下本座说过的话,即便有一日本座死了,那些话也都是真的,永远不会变。”
玉汝恒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曾经的他也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可是,当时的她不懂,如今,面对季无情,她依旧不懂。
季无情随即坐下,抬眸看着她,“时候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明日还有要事。”
“奴才告退。”玉汝恒收回心思,这样的意外,对于她不知是好是坏。
季无情目送着她离开,嘴角地笑意深深,掌心摊开,一朵桃花花瓣泛着妖娆的红,他低笑一声,喃喃自语,“我就这样将自个的心交出去了?”
玉汝恒退出季无情的房间,便行至隔壁的屋子,待入内之后,她缓步行至软榻上坐下,低头看着手中的桃花,想起白日的情形,随即将桃花放在几案上,便起身去了里间。
申屠尊端坐在御龙宫内的书案上,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地在歇息的时候,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链,轻轻地摩挲着。
一道黑影落下,将今日在庄园内季无情与玉汝恒之间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申屠尊。
申屠尊听罢之后,薄唇勾起,“季无情对那小家伙当真动了心?”
“二人关系甚是亲密。”一旁的暗卫如实回禀,他亲眼目睹,自然能看得出季无情看着玉汝恒的眼神甚是不同,他不可否认,那玉如恒当真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绝色容颜,他即便是身为男子,看着那样的画面,也有些心动。
申屠尊的笑意越发地深邃,“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朕倒要看看他该如何破这个局?”
翌日天亮,玉汝恒便起身,简单洗漱之后便出了房间,抬眸便看到季无情已经立在院中,眺望着远处。
她上前行至他的身侧,“奴才见过厂臣。”
季无情幽幽地收回视线,转眸看向玉汝恒,“可是去看看大冶国的余孽?”
“是。”玉汝恒低声应道。
季无情抬步径自向前走着,玉汝恒抬眸看着今日的天色,透着挥散不去的阴霾,难道有事要发生?
不一会,季无情便带着她入了庄园内的地牢,地牢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甚是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刑具架上的刑具更是层出不穷,看着渗人,墙壁上亦是沾染着血迹,耳边传来用刑时传出的惨叫声,还有鞭挞声,声声刺耳。
她抬眸看着不远处,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名女子,长发披肩,遮住了大半的容颜,头发湿湿黏黏,混杂着血迹贴在脸颊上。
玉汝恒不过是瞟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跟在季无情的身侧,她怎么在这?当时,自个可是亲眼看见她死在眼前的。
季无情走在前面,随即坐在了主位上,转眸看向一侧的玉汝恒,“这处的每一种刑法,本座都亲自动过手,小玉子可是要试试?”
玉汝恒听着季无情的话,突然想起之前他熟稔地女红手法,不禁问道,“上次厂臣缝制的官袍,可是用在刑具上?”
“自然是,为了能缝制出好看的人皮,本座可是苦练了许久。”季无情得意地开口,转眸看向玉汝恒,“不过,手法生疏了。”
玉汝恒嘴角明显一抽,这等手法还算生疏,那他当时必定是下了一番苦功。
季无情总算看见了玉汝恒不同的神色,他狭长的双眸闪过一抹笑意,接着便看见贡喜垂首走了过来,“厂臣,那女子嘴硬的很,酷刑之下,仍旧撬不开她的嘴。”
季无情不过是淡淡地扫眉,“这等事情还用问本座,该如何做,你自个看着办便是。”
“是。”贡喜得到了季无情的允准,接着转身便离开。
玉汝恒看见他前去的方向正是她适才看到的那人,她眸光一暗,便看向季无情,“厂臣,奴才想去见识见识。”
季无情看向玉汝恒,“好。”
玉汝恒抬步便向前走去,季无情则坐在主位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玉汝恒抬步入了刑房,便看见那女子被放在了另一个刑架上,如今看去只剩下半条命,她紧闭着双眸,一言不发。
贡喜见是玉汝恒,也不敢怠慢,冲着她微微颔首,便命人将那女子的双手绑了起来,双腿放在一条长木凳上,她的双手已经受过夹刑,不停地流着血,双腿上更是血肉模糊,玉汝恒想起曾经她灿烂的笑容,活泼的性子,如今却变成如此,玉汝恒的心莫名地一阵抽动。
“云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在这处?”玉汝恒心下思忖着,虽然心中有诸多的疑惑,可是,她却不愿让眼前的女子再受诸多的苦。
眼前的女子感受到一束强烈的目光看着她,双腿上被放着一层一层的木板,她咬紧牙关,不让自个叫出声来,抬眸却对上玉汝恒的双眸,她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双眸不停地流着眼泪,那已经被咬破的唇竟然发出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容,直至那笑声消失,她便这样睁大双眼闭了气。
“贡指挥使,她断气了。”行刑的手下抬手放在女子的鼻息间,接着收手上前回禀。
玉汝恒始终一顺不顺地看着她,她认出自个了吗?
贡喜侧眸看了一眼玉汝恒,见她神色淡然,并无任何的异样,抬手道,“抬下去。”
“是。”两名手下便将那女子抬了出去。
玉汝恒转眸看向贡喜,接着便抬步离开了牢房,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云儿天真烂漫的笑声,心中就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甚是烦闷。
她收敛起心神,季无情看着她如今的神色,却也不多问,只是起身,便离开了牢房。
玉汝恒跟在他的身后,这一刻,她已然做了决定,大冶国不能再有人牺牲了,她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子民。
她抬眸看向季无情颀长的背影,她一定要亲手毁了东厂。
季无情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目光折射出的冷寒,他继续向前走着,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小玉子,不要让本座失望。”
玉汝恒想着适才地牢内的情形,除了云儿,她并未看到其他的人,云儿为何会潜入大骊国呢?那么剩下的大冶国的人又在何处?她一定要赶在东厂的人找到他们之前,抢先一步。
她垂眸仔细地想着适才云儿的神情,她的双眸直直地看着自个,还有那笑声……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收起眸光时,却正好撞上季无情看来的目光。
“那名女子你认识?”季无情缓缓地逼近她,低声问道。
“奴才并不认识,不过……”玉汝恒迎上季无情的双眸,显得甚是平静,她自幼便学会如何掌控自个的情绪。
“不过什么?”季无情越发地靠近,盯着她温和淡然的双眸,似是要看出个究竟。
“不过,那女子正是奴才喜欢的类型。”玉汝恒不慌不忙地回道,脸上显现出几分的惋惜,“只可惜,奴才无福。”
季无情见她表情真挚,他狭长的双眸微眯,盯着玉汝恒,“本座难道不是你喜欢的?”
玉汝恒收回视线,“奴才不敢对厂臣有其他心思。”
“为何?”季无情步步紧逼,玉汝恒向后退了一步,却抵在了桃花树下,身体轻轻一晃,桃花散落,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桃花纷飞,遮住了玉汝恒的视线,她抬眸对上季无情的双眸,低声道,“奴才是男儿之身。”
“男儿之身难道就不能喜欢本座?”季无情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地盯着她。
玉汝恒觉得季无情这几日越发地不正常,对她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她淡然的眸光一暗,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厂臣对奴才心存何心思,奴才自然管不着,可是,奴才对厂臣并无厂臣所想的那等心思。”
季无情盯着她看了半晌,只是低声道,“那你是对昌隆帝姬有了那等心思?”
玉汝恒深吸了口气,怎得又将话题绕了回去,她有说过自个对申屠璃有其他的心思吗?她猛地抬起双手,便将挡在她面前的季无情推了出去,而季无情顺势却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再次地抵在桃花树下。
这次桃花树的晃动比适才还要大,桃花纷纷落下,飘落在彼此的身上,迷乱了他们的双眸,季无情只是怔怔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比之桃花还要娇艳的笑容,“本座的心思你可明白?不论你对本座有无心思,本座的身心如今都是你的,你焉能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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