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倒地,我向前紧跟一步,两手腕从下至上、从里至外一翻,一记‘丢拳’正打在他的胸口。狱霸长声惨嚎,身子向后直跌出去,将坐在铺上的几个犯人撞的东倒西歪。
他想要挣扎着趴起来,一抬头,一口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犯人惊呼道:“四哥快不要动,是骨折了。”(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姓傅,排行第四,人称‘傅老四’、‘四哥’)
见我还要跳到铺上去继续打人,那个犯人连连摆手劝阻道:“后生,可不中打人了。再打就会出人命的!”(在看守所呆久了,我才知道,在这里打架也有潜规则,不准打脸与软肋,打脸会留下证据,打软肋会造成骨折或者气胸,打人者会被加刑。)
我见傅四神情萎顿,目光中充满了恐惧,狂怒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听到身后穸穸窸窸,一扭头,那些被我打趴下的人相互搀扶着站在我的身后,目光中满是敬畏之意。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大着胆子叫了声“大哥”,怯生生的把我的那只鞋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顺手穿了,一眼看到他左臂软绵绵的低垂着,估计是被我打脱臼了。我在心底责备自己的鲁莽,向他走过去。哪知我迈出一步,大家都神情紧张,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无奈之下,我只好冲着这个孩子摆摆手,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个孩子搔了搔光头,不好意思的说:“盗窃!”
“年纪轻轻不学好,你这样对得起父母吗?”我板着脸,疾颜厉色的教训他道。
“父亲瘫痪在床,母亲丢下我和爸爸跑了。爷爷拾破烂供我读书,后来爷爷也去世了,初中还没有毕业我就出来打工了。干了几个月,要过年了老板也不给工钱,于是我就把他店里值钱东西拿了去变卖...”这孩子眼睛一红,飞快的瞟了我一眼,低声说。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胳膊!”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我柔声道。
“大哥、没事,这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摔的。”这孩子说着话,身子向人群躲去。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耳朵聋了吗?”我提高嗓门喝道。
从小在爷爷身边习武,十里八乡的村民摔断了胳膊腿,或者关节错位、脱臼,都是来找爷爷给正骨的。一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另外也经常给爷爷做帮手。对于简单的脱臼,和小关节错位,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孩子还想要往后闪躲,身后一人却把他往前搡了一把。
他不由自己的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痛的啮牙咧嘴,急忙用右手托住左臂,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绕到他身后,轻轻为他解开上衣,他轻轻一挣,没有挣脱,没有再动弹,任由我把他的衣服脱去。正是长身体时候,可是他的身子骨却太过单薄,瘦的肋骨清晰可见。用手去摸他左臂,确定是普通的脱臼,骨头并无大碍后,低声吩咐他平躺在铺上。
早有人腾出一片空位,在上面铺了一床被子。那孩子按照我的吩咐躺在铺上,眼睛定定的望着我。
我伏下身,伸左脚踩在他的胳臂窝,吃住了力缓缓向外拉伸。耳中听到轻轻‘咔’的一声,我顺势往回一推,将他脱臼的胳臂复了位。
见他仍然咬着牙,眉头紧皱,我在他肚子上拍了一拍,笑道:“起来吧!试着活动活动看。”
那孩子一咕碌翻身坐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向圈,甩着胳臂,满脸惊奇的笑道:“呀,一点儿都不疼了。大哥,你真神!”
“没事就好,只是我这脚有几天没洗了。味重了点!”
“大哥,你就收了我做小弟吧!我这就去给您端洗脚水来。”说着话,他就张罗着四下找盆子。
“我又不是没有长手的,还用你给我洗脚?你好好养几天再干活。千万不要成了习惯性脱臼!”
“有大哥在,我还担心什么?您随时都可以为我正骨的。”
“我又没有答应你的,正骨是要收费的。”
“是!我不管你收与不收,反正你这个大哥我是认定了的。”
这孩子说着话,当真在我面前跪了下去,嘴里还吆喝着:“叔叔大爷们,给小满做个见证。大哥在上,请受小满一拜!”
我脸上一红,连忙弯腰双手搀起他来,责备道:“你这不是在折我阳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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