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关琼点头,便都松了一口气,孙皇后也坐回位子上,以手托腮道:“好了,既然达成了共识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李松柏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能不能死在途中了,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来回答了吧!华太医?”
又是一件让关琼吃惊的事情,原来这个陌生人是皇上身边的御医,孙皇后的手都已经伸到这个地方了。可想而知,弑君的打算恐怕已经是酝酿很久了,若没有这一次碰巧的事情,她也会另寻方法的。
这华太医是场中所有人中地位最低的,所以一直默不作声,不过此刻孙皇后把问题丢给了他,他倒也落落大方,先是向关琼三人做了个揖,然后道:“陛下如今所患之症乃头风,该病诱发的因素有很多种,其中以风邪,气滞,血瘀,痰浊,阳虚最为多见,可陛下的病因皆非以上种种,而是由于家族遗传所至。”
“捡重点的说,谁让你背医术来的?”孙皇后稍稍不耐。
“是。”华太医继续说道:“虽然陛下的头风的病因不同寻常,但是以上所说的因素也会影响到病情,只是近来几位太医调理得当,陛下虽因封禅之事劳累而暂时加重了病情,但用不了多久必然可以得到有效控制,所以综上,在下认为若单单是道路颠簸恐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所以需要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咯。”徐建难得的没有捋着胡子说话,“华太医你既然是陛下极为信任的太医,我想你搞点小花样应该很简单吧!”
徐建这话一说,可把华太医的脸都给吓白了,全没了刚刚的从容,嘴唇哆哆嗦嗦,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原来就这点程度啊,关琼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呢。
“下毒太明显了,容易留下证据。”孙皇后的话简直是救华太医于水火之中啊,华太医赶忙附和孙皇后,说下毒有怎样怎样的风险和困难。
“好了。”孙皇后打住华太医的话头,然后提起一口气,作总结性发言到:“本宫自有治李松柏于死地的法子,你们就不要管了。”
就好像有办法让树木无风自动一样吗?关琼越发对这个孙皇后感到忌惮,
“徐大人,你和琼儿这就出发吧!记住去选一处浪最大的渡口渡河,过河之后再找最难走的路走。”
什么,这就要我们出发?关琼还想趁机把今晚讨论的事告诉李蔷呢。似是看穿了关琼在想什么一样,孙皇后再一次来到关琼身前道:“琼儿放心去,蔷儿那边我来说。”你会说吗?关琼现在已经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了。
可是奈何眼下形势比人强,只有暂且忍耐。待得关琼走出帐子的时候,她望向高悬在空的圆月,这一夜,可当真耐人寻味啊。
关琼叫来两个百夫长,让他们带着两百精兵和自己与徐建一同去找渡口。
一行人月中天时出发的,关琼直至第四日晌午方才赶回和北上的大部队汇合,找了这么久当然是秉持着孙皇后交代下来的方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一个叫做大明湖的湖泊,此湖联通黄河,入河处水流甚是湍急,徐建便在湖边安排好了船队,只待李松柏前来了。
果然,李松柏受不了船只的颠簸,在船上犯了头疼,经太医们一番治疗算是勉强稳住,李蔷集团的弑君大计算是出师得利。
过河之后,关琼方才找到机会来到李蔷身边,开口自然便是关于孙皇后的计划。
“我没有想到,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枭奴!”李蔷显然也已压抑了很久,趁着左右无人,一把拉住关琼的袖子道。
面对这个景象,关琼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安慰一下,然后握着李蔷的手道:“薇薇,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过你要记住我是支持的是你,不是你母亲,明白这点就好了。”
“嗯。”李蔷此时也是身不由己,她是想要皇位,可是做梦也不敢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得到啊。
好了让我来看看,你治李松柏于死地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吧!关琼望着孙皇后所坐的凤辇忖道。
然而接下来半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直至大军深入到了太行,王屋二山中。
纵然道路难走,可是李松柏这几日,病情明显有所好转,眼下正骑着骏马和关琼并驾齐驱在队伍的最前方。李松柏心情很不错,指着四周的山脉道:“关爱卿,这就是‘愚公移山’中提到的太行王屋二山吗?”
“是的陛下,这正是愚公想要用无穷尽的子孙搬走的太行王屋二山。”关琼答道。
李松柏闻言,沉思了会,突然朗声背到:“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陛下好记性,这篇文章,臣小时候也背过,现在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关琼笑道。
“哎,大不如以前啦,关爱卿。”李松柏叹道,“关爱卿你看愚公说的多好啊!这世间何止是移山一事需要子子孙孙无穷尽?不说别的,单说做皇帝吧!不也需要子子孙孙无穷尽吗?若是哪一代断绝了香火,你说这偌大一个帝国该托付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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