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腿不能行,经脉有所堵塞,但并不代表已经全然失去内力,自然是察觉得到叶紫的尾随。等进了房间,他吩咐了一句,“你们去观察着紫郡主看她要做什么,别被她发现。”顿了一顿,“如果一个时辰后她还不离开,你们就假意发现了她,送她回房间去。”
小厮们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依言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赵思琳来了。她让人像往常一样备好加了药材的热水,准备伺候他泡脚。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生着闷气似的,“侯爷把脚放进来吧,我给您按摩。”
黎月川有时候觉得她就像是没长大不懂事的小丫头,生气高兴都摆在脸上。这一点,跟他那个未婚妻郡主挺像的,却又不那么一样。
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就浮现出了叶紫那张含羞带怯的脸,两腮的晕红总是染得她整张脸都生动俏丽了起来。
他还在走神,赵思琳的一双小手却已经放在了他的腿上,一下下的按摩着。黎月川的腿并不是毫无知觉,所以能感受得到从她手掌心里带来的丝丝凉意和那不重不轻的力道,“过了今日,你不必再来给我按摩了。”
“为什么?”赵思琳猛地抬起头来,“就因为我得罪了那个郡主吗?”
黎月川的脸不由自主地阴沉下来,“和她无关。我会让你给你两百两银子,你出府吧!”
赵思琳这次立刻就站起身来,嘴唇不住地颤动着,却根本无话可说。她该说些什么呢,乞求他让她留下来吗?告诉他自己对他的心意吗?
总归是自己一片芳心错付了人。最初的那点怜惜敬佩慢慢发酵,竟然变成了让她无法控制的感情。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侯爷,自己是一介草民。他是古人,自己是现代人。他可以为了一个侮辱过他和他退亲了的郡主赶自己出府,明明是在为他抱不平啊,明明是为他觉得委屈啊!可是最后所有的过错都要自己承担。
罢了。她以为他跟那些永远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权贵不一样,其实呢,他明面上说要尊重她,还不是只把她当作可打可罚的下人。
想到这里,她越发愤慨,什么辩解也不必说了,一甩袖子转身出了门。黎月川眉头紧蹙地望着赵思琳离去的背影,半晌,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个性子,也不知以后真的得罪了权贵该如何是好。罢了,这也不是他该担心的了。
赵思琳心里极为难过悲愤,可是没走几步突然就被人堵了去路。她抬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还没等叶紫开口就大吼起来,“是你跟侯爷说要他赶我出府的吧,怎么,现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嗯?”叶紫的表情有些茫然。“你在说什么啊?”
“没事的话就走开,别挡住我的路。”
这下叶紫反应了过来,有些犹豫地揉捏着衣角,“你是不是刚刚替侯爷按摩完啊?”
赵思琳冷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
叶紫抬起头来,目光熠熠生辉,“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按摩的手法啊。要怎么按摩才行啊,按摩哪些穴位,按摩多久,力道如何?”
赵思琳一噎,恼羞成怒道:“我为什么要教你这些,怎么,是不是我拒绝了你会让人我把惩治得更惨。毕竟,你是郡主嘛!”
叶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你不要总是胡言乱语,我只是请求,你不愿意教就算了。”她也有些委屈,自己什么都没做,好言好语地请求帮忙,没由来招上这么一顿骂。
她走了几步,又觉得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转身骂了一句,“你......你这样没有教养,以后会嫁不出去的。”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诅咒是不是太过恶毒了些,连忙又补上了一句,“当然,你以后客气懂礼些,也还是,还是能......”
赵思琳却根本不容她说完后面那句话,“是,郡主你多么有教养啊,不然也不会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别人威名在外的时候你就满心欢喜想嫁给别人,等别人遇到挫折受了伤残了腿,你就立马二话不说来退亲。你觉得你很有教养吗?我看这世界上没人会娶像你这么势利的女人。”
她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又不等叶紫反驳就直接离开,直把她气得面红耳赤,在原地跺了跺脚,含着泪跑了。
于是,等黎月川听到小厮一言一语复述了她们两人对话之后,顿时有些情绪复杂。原本听到叶紫斥责完赵思琳却又出言补救的时候他是不禁有些想笑的,可是听到后面,却重新阴沉了脸,轻轻叹息了一声,却不知在叹息什么。
第二天赵思琳忿忿然拿着银子离开了侯府。而叶紫,却突然一整日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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