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太疏忽,异种小强尽数弄死,花家镖枉死的镖师大仇得报,便放松了下来,竟忘了骷髅岛上还潜伏着这群原生土著的投机分子!
蒋驭郎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束手待毙。他脑中绕过许多念头,双手却第一时间动了起来,立即掏出那两把飞刀,凶狠地朝兽人的头顶百会穴上扎了进去。但是兽人只是游戏设定的小怪,非是人类,并不畏惧这凶险的一刀,依旧不依不饶地往蒋驭郎的身上轮着斧头。
这一斧头下去,几乎要了蒋驭郎的老命!
肚子猛然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蒋驭郎一怔,这才恍惚想起来肚子里还带着个包子。他立即松手,转而用尽全力狠狠地踢了兽人一脚,将其踢飞了出去,这才甩脱了它的攻击。
蒋驭郎自身却因失去平衡而跌倒了地上。他单手撑地,一手捂住被砍了三斧头的腰腹,因为吃不住那里传来的疼痛而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他不由得低头,无比蛋疼地看着被砍伤、血花飞溅的腰腹,脑中闪过的竟然是上辈子结束后,系统给他的二十字评语: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接着想起的便是上辈子,他趁着花无缺与江小鱼决斗之际,准备背后插花无缺一刀,却被江小鱼看破。江小鱼匆忙之下只得以命抵命,救了花无缺一命,却被花无缺的剑刺穿了心脏,让对方背上了弑亲的沉重枷锁。
那是极阴险的一刀,也是极悲哀的一剑,正是因为这样,花无缺才在蒋驭郎的怂恿下喝下了毒酒,一命呜呼。
本缠斗在一起的江枫和火麒麟立即停止下来,显然都预感到了蒋驭郎遭受到了危险。江枫扭过头来才看了蒋驭郎一眼,立即被他的情况吓得魂飞魄散。
江枫再也不管不了火麒麟的攻势,纵身飞到了蒋驭郎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他的人却比受了重伤的蒋驭郎还要害怕、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江枫紧紧抱着蒋驭郎,帮他按住流血的腹部,嘴里不停地责问着自己。
而火麒麟则是一声长啸,冲向了被蒋驭郎踢倒在地,却始终紧紧握着斧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蒋驭郎不肯放弃离开的兽人,然后就是一脚将这只背后插刀者踩扁,踏成了数据消失一空。
被江枫抱住的蒋驭郎,疼得不得了。他想着这下好了,腹部中刀,还被砍了三下,最后两下直接造成伤害,肚子里就算有什么,这回也保不住了,倒省得他去琢磨怎么弄掉它了。
一心想给他报应的老天爷若是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是不是气得要发疯,想给他更大的惩罚呢?
蒋驭郎似乎觉得老天爷做了无用功是一件极好笑的事情,明明痛得整张脸都皱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竟还有心情笑出声。这让江枫心内更加惊恐,更加害怕地抱紧了他,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却是下一刻,一直紧缩的肚子忽然放松了下来,连带着疼痛感也渐渐地消失了。
蒋驭郎浑身顿时一松,想着应该流掉了吧?然后心头不仅没觉得开心或是轻松,反而涌现出一股饱胀、彷徨的无措感。
这感觉他既陌生又熟悉,莫名地让他慌张了起来,原本镇定自持的样子一下子崩溃,身体比江枫颤抖得还要厉害。
他的脑中忽然就响起了终南山上巧遇的粗鲁相士对他的嘲笑声。说他亲缘单薄,笑他一辈子都是孤家寡人。
然后便是少林寺明简大师在临别时对他的问话:“世上诸般皆成因果,此果正是他因之因,此因正是他果之果。施主,何不结善因,何不杜恶果?”
心口饱胀的感觉越发真实,联系着救援被尘封的记忆,仿佛正有一样十分珍贵的珠宝即将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委屈、是不甘心,以及抑制不住想要找一个人抱头痛哭的悲痛。
但是不应该的,他明明不想要肚子里的小东西的,现在这个小东西就要没了,他怎么反而会这么痛苦、难受?
蒋驭郎猛然睁开了双眼,紧紧地盯着江枫瞧着。江枫被他瞧得毛骨悚然,蒋驭郎盯着他的目光是这么狠戾,但他却觉得这眼神其实十分空洞、虚幻。
更加让江枫惶恐不安的是,他和蒋驭郎明明这么贴近,可是那种能够确认蒋驭郎存在的感觉却在变得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戛然而止。
就连火麒麟都开始烦躁不耐起来,不停地地扬起前蹄,拨弄着地面上可怜的花草土囊。
蒋驭郎紧紧盯着江枫瞧了许久,然后他伸出手臂,忽然死死拽住了江枫的衣领,冲着他大吼:“我本来就不想要的!我本来就不想要的!没有了就没有了!老天爷算什么?报应又算什么?不过就是让小鱼儿、花无缺提前死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会痛?我会哭?我会后悔?放屁!”
江枫听不懂蒋驭郎话中的含义,却被他近乎悲鸣的嘶吼所感染,心头慢慢延慢出比痛苦更加痛苦,名之为绝望的情绪。
嘶吼过后,蒋驭郎却将额头死死地抵在完全知所措的江枫的胸口上,口中还在喃喃着刚刚冲江枫吼的那些话。虽然口口声声地说不会痛、不会哭、不会后悔,然而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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