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一阵干痒激的元姝重重咳嗽了几声,元岚的话让她彻底没了再坐下去的兴致,味如嚼蜡的吞了口中的菜肴,便静静回道:“既然她都要当皇帝了,最该着急的人不是你吗。”
这话过狠了,顶的元岚刹那狞了脸色。不错,便是护国王府再怎么碍眼,元漓现在也是不会动的。相反,除掉了元琚后,最碍眼的而是她元岚。
“元姝!”
得,恼羞成怒了吧。
若是换了常时,元姝早就走了,偏生她这腿现在被元岚下了毒手,由的就是气。也不理会元岚都要咬碎了牙根的愤意,便道:“给我解药,这腿不能动太难受了,我不会跑的。”
软了半截的话也没能顺了元岚的意,起身一脚踹了方才坐着的小凳,厚厚的四方锦垫随之掉在了大花绒毯上。
“不跑?你觉得和你相识这么多年,我白了解你了?就你这态度,想要解药根本没门!”
从鼻腔里发出的冷哼还夹着一丝嚣狂,听的元姝就郁闷,这人虽然变的快,可这脾气性子还是那些年的样子,死不肯改。
又是一场争闹,两人不欢而散。
不过倒也被元姝说中了,元漓就要当皇帝了,元岚之后的几日都忙的不见了人。闲来无事,元姝就理了理头绪,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元岚会那么执着于皇位,现在大概也理解了些。
老祖宗留下的旨意,这皇位是立嫡不立长,传儿不传女,就是皇室直系无子,也要抱了宗室之子来承,怎么也不肯出现女帝的情况。可如今皇室无男嗣,七个公主良莠不齐,打着头阵的就是元漓,反倒嫡出的元岚没占到好的。
元岚因着嫡出的身份,性子高傲,怎么能容忍被西宫出的元漓挤下去。而元漓一心上位,又得了百官的敬奉顺应天意,得意于手段。现下大势分出,元岚无疑成了绊脚石,眼中钉,杀掉她估计已然是元漓黑名单上的头一件事情。
想来,元岚自己也是清楚的,自己若是当不成皇帝,无论是谁上了位,她这个中宫嫡出的公主,都是不会善终的。
一经想到这个,元姝对元岚的恼恨也不是那么过激了,早先有了元漓的前车之鉴,她现在也不至于钻牛角尖去。
因为她的腿不能活动,为防血脉不通,元岚特意吩咐了丫鬟每日用温水给她敷腿。傍晚暮色而临,用完了晚膳元姝就斜倚在榻沿的雕栏上捧着一本小书看。
跟往常一样的时间,穿着粉色小短衫嫩白长裙的丫鬟端着一盆热水进了来,因为看书入了迷,元姝也就没抬头去看。直到腿间加宽的薄纱长裤被卷了起来,盆中热水声动,元姝眸色微闪。
视线从书中的插图上落到了自己的腿间,依然是不见好的大片红疹,烛光虽暗可是靠近了也能瞧见里面的脓水,只一眼就够人毛骨悚然了。
“你是新来的?”蹲在榻托旁的小丫鬟甚是眼生,元姝不免多问了句。
拧着毛巾的丫鬟闻言点头,不曾看元姝,就将温温的长毛巾敷在了齐排的腿上,动作轻柔又不见生疏。更重要的是看着那一大片恶心的红疹子,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奴婢是今天新来的。”
元姝拿着小书的手不自然的紧了紧,那丫鬟似乎十四五岁的模样,纵使是她问话也不见抬头,不禁叫元姝生了疑心。最近不少的丫鬟给她敷过腿,可每个莫说是第一次了,就是见过好几次她的腿,都会有些怕。
“有劳你了。”
她有意看那丫鬟的表情,观察了好半晌后,总结了下,确实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不过这身形和声音,却格外的有些像她家的青豌,蓦然想起青豌,元姝就有些不好了。
算算时间,这离开天都前前后后也一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她父王母妃如何了。不用想,她母妃肯定日日是念她的,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王府那么久,谁都会不习惯。而她父王估摸着是生气了,她敢跟元岚跑路,存了私心想保元岚的命,日后回去少不了一顿说。
不过,什么时候能回去,那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至于元漓,那样的祸害既然是要当皇帝了,估计伤口也是没大碍了。只是偶然想起她离去前一夜的场景,她就有些后怕,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平大乱当了皇帝有了闲情的元漓抓她恐怕就是易如反掌了。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脖子,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被拧断呢?肯定会吧,淌了那么多血还求着她不要走的元漓怎么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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