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来人说是伯夫人房里丫鬟。老爷和夫人这会都不在府内,老奴也不知该怎么回才好。”
伯夫人秦氏?罗炜彤皱眉,她对此人没什么印象,那日入伯府也只瞥了一眼,只记得是个稍显老迈的妇人,恭顺地跟在常太夫人身后,不言不语。
“曾祖母,咱们要不要收下?”
荣氏掀开蒸笼,一笼里四只虾饺已然蒸好,皮近乎透明,露出里面令人垂涎欲滴的鲜虾仁和馅料。嘱咐小厨房婆子炖好汤端到前面,她就着丫鬟端来水盆洗洗手。
罗炜彤看曾祖母这番不慌不忙,心中又升起几分佩服。听到伯府,她竟然能保持平静。再往深处想,在伯府受几十年委屈,她学会了亲力亲为,可骨子里的骄傲丝毫未曾消失。她会亲手下厨做点心,可做完点心后的净手又尽显良好教养。
进退有度,又能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跟砸曾祖母身边总能学到很多。
拿帕子擦干手,看着小孙女望向她若有所思,荣氏心下更是满意。家里的产业可不只锦绣坊那般简单,那绣坊不过是明面上,暗处远不止那点事。若只是有钱,四海也不可能在伯府层层压制下,不足二十年从一个无名兵卒升任正四品惠州都指挥佥事。
庶长房这些年人丁稀薄,第四代只有一双儿女。她从未想过把产业全数留给行舟,他是男儿怎么都好办。这世道女儿家本就比男儿不易,无论如何也该多为娇娇做打算。既然小孙女这般聪慧,让她接受一部分家业,也未尝不可。
“娇娇认为如何?”
罗炜彤沉吟:“孙女总觉得,伯府那边若有好事,定不会想着我们。可按理说,凉国公府请帖,怎么也不是坏事。”
荣氏又多了一分满意:“娇娇想得没错,请帖倒不是什么坏事。你还有一年多便及笄,又是初来金陵,凉国公夫人素来大度,在金陵初次露面,去她府上却是不错。”
“请帖是好事,孙女又没想错,那便是发请帖之人没安好心?”
荣氏心中满是惊喜,她能第一时间想明白,是因为几十年住在伯府内,对每个人极为了解。而小孙女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却能猜得分毫不差。
“娇娇想得没错,有人想挑着咱们对上常太夫人,自己好松口气跟在后面捡便宜。”
荣氏心下冷笑,她自然知道伯夫人秦氏难处,可那与她何干?这些年秦氏未曾帮助庶长房分毫,甚至压抑狠了也会克扣西侧院一应用度出气。这会他们离开,金陵城中流言甚嚣尘上,常太夫人一个不高兴,所有压力都投她身上。这时候倒想起给他们好处,可她没那菩萨心肠做秦氏手中的刀。
好处她照收,想出力,门都没有。
“娇娇只需记得,平日离伯府那些人远些,实在绕不过去也别对他们客气便是。至于这请帖,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备一份礼让送信的带回去,权当回了这帖子的人情。”
至于常太夫人知道回礼后会如何拿捏秦氏,那与她无关。他们婆媳斗得越狠,她这边越清静。
刘妈妈得了话,正想赶到前面回送信之人。还没等抬脚,前院另一位婆子进来,面上满是喜色:“太夫人、小姐,凉国公府打发下人来送花朝节帖子,说是请阖府女眷过府。”
罗炜彤正想着文襄伯那一团乱麻,有曾祖母那话,她也差不多寻思过来。这会听到凉国公府亲自送帖子,她立刻有了主意。
“曾祖母,那份回礼还是带去凉国公府。咱们府上穷,没道理浪费那些个东西。至于伯府那边,二姐姐那般关心我,就送一盒那日我戴头上的绢花好了。”
小孙女还记着锦绣坊那事,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当真可爱,荣氏心下愉悦:“行,就按娇娇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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