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身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
通体漆黑,身披硬鳞,头似雄狮,身如麋鹿,爪若猎鹰,后缀龙尾,头顶冲天独角,周身染着烈烈火焰,一双灿金色瞳眸流转间有俾睨天下之威,那雄浑之势仿若碧落黄泉唯我独尊,生灵万物都要在其脚下臣服。
麒麟!
江朝戈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那小山般的上古异兽,眼睛发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炙玄?那个他单手抱着到处闲逛,见什么要什么的熊孩子?
炙玄瞥了江朝戈一眼,“吓傻了?”
江朝戈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仰着脖子,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异兽,脑子里嗡嗡直响。
炙玄抬头看向前方,天戎和鹰极都本能地叼着自己的魂兵使往远处逃去,“你让我帮你,好吧,看在酒的份儿上。”炙玄一跃而起,庞大的身体在江朝戈头顶掠过,朝鹰极和沈言随追去。
随着炙玄每一次的跑动,大地都不堪重负地颤抖,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黑金流星,眨眼间就追上了鹰极。
沈言随脸色惨白如纸,眼看已是躲不过,奋力扔出飞爪,抓住了一颗大树,从鹰极身上弹了开来。
炙玄张开嘴,烈焰伴随着咆哮喷涌而出,将鹰极半边身体淹没在了火海中!
鹰极凄厉地惨叫划破夜空,身体从半空摔落在了地面。
炙玄一爪子按住了鹰极的蛇身,厉声道:“孽畜,敢在我面前撒野!”
下一秒,鹰极的身体消失了,沈言随召唤出了一只大鸟,试图逃走。
炙玄往前追去,腹部颤动,眼看就要再次喷出火舌,将沈言随和那大鸟烧成灰烬,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顿住了,身体陡然矮了下去,他大骂道:“混蛋——”
江朝戈眼看着炙玄魂力不济,沈言随消失在了夜空中,他双手撑地,头颅沉重地垂了下去,大脑一片混乱。
不远处传来一阵沉稳地脚步声,很快,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江朝戈心跳如雷,盯着那双靴子,视线有一瞬间地恍惚。
突然,靴子抬起了一只,一脚踩在了他肩膀上,傲慢地声音在头顶响起,“废物,连我真身都支撑不住。”
江朝戈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动。
那只脚从他肩头移开了,转而勾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江朝戈顺着那修长的腿一路往上看,对上了一双灿金色瞳眸,那双瞳里有着熟悉的冷傲和鄙夷,只是不再是三岁幼童,而是个年约二十的高大青年,一头坠地的乌黑长发,唇如涂丹般殷红,容貌俊美绝伦,尊贵宛若天神,这样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的美貌,江朝戈此生从未见过。
江朝戈眯起眼睛,“炙玄……”他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浑身脱力,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渐渐模糊,只有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始终清晰不已……
江朝戈做了一个梦,是个很遭罪的梦,他梦见自己跑在火焰山里,身体热得发烫,流汗不止,整个人都快要被烤熟了,他实在热得不行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入目的,是一头乌黑的头发,那头发浓密且长,散得满床都是,顺着头发往上看,是个线条优美地下巴,江朝戈怔愣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抱在一个热乎乎的怀里,热得他浑身大汗淋漓,跟蒸桑拿似的。
他猛地推开了那灼热的胸膛。
炙玄睁开了眼睛,看着江朝戈,不高兴地说:“找死是不是,我还没睡醒。”
江朝戈张大了嘴,看着赤着上身和他相拥而眠的炙玄,脑袋跟被捶了一样,半天反应不过劲儿来。
炙玄坐了起来,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真傻了?一句话都不会说。”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你干嘛抱着我睡觉,热死我了。”其实他有更值得担忧的问题想问,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先问出的居然是这个。
炙玄皱起眉,“明明是你要抱着我睡觉。”
江朝戈在内心咆哮,那时候你才三十来斤。
炙玄倨傲地抬起下巴,“愚民,看到我的真身吓傻了吧。”
江朝戈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是麒麟?”
炙玄冷哼,“麒麟是你们这些愚民的叫法,我是炙玄。”
“你、你不是、不是天级魂兵器?”
“不要拿那些孽畜和我相提并论。”
江朝戈喃喃道:“神级魂兵器真的存在……”他突然明白炙玄为什么一直不肯透露真身的原因了,他知道之后,不外乎是两种反应,趋之若鹜或避之不及,若是前者,炙玄那么看不上他,根本不想要一个魂力微弱的魂兵使,若是后者,炙玄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若是把他吓跑了,就更无法现世了,所以炙玄什么也不说,反而是最好的。看来自己还是小看炙玄了,这异兽毕竟活了那么久,虽然骄纵霸道,智商却不低。
炙玄白了他一眼,“你压着我头发了。”
江朝戈忙抬起手,他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不知道。”
“谁带我来这里的?”
“那只狰。”
“他们在这里?”江朝戈惊讶道:“那孟老的……”想到孟老,他心里一阵难受。
“银色头发的人类把他葬在胡安城他家的后院了。”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表情很是落寞。他感知了一□□内的魂力,不知道睡了几天,恢复了一些,虽然没有当时孟升传给他时那么厚重,但他感觉自己的魂力似乎上了一个台阶。
他跳下床,穿好衣服,打算出去找虞人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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