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月明星稀,广博的大地被银色月光覆盖,清冷而静谧。石板小路上,鹿鸣和桑无笙并排而行。两人都沉默不语,连空气似乎有些压抑。
许久后,桑无笙才打破沉默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鹿鸣一愣,继而垂下眼帘道:“我会尽早离开的,至少得先安顿好芙姝和景陌才行。”
又是景陌!桑无笙几乎咬牙切齿,连芙姝他都考虑在内了,唯独漏了他桑无笙,这怎么能忍!
鹿鸣被身旁不断传来的寒气弄得莫名其妙,有些奇怪地看了沉着张脸的桑无笙,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桑无笙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能等鹿鸣反应过来,忽然猛地一个转身,施展出灵气就急忙飞身离开。他走得很急,动作显得有些踉跄,甚至还一不小心踢翻了石板路旁安放的花盆,看上去又好笑又狼狈。
鹿鸣看着桑无笙渐渐隐去的背影,平静无澜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刚才桑无笙那表情完全就是怒火中烧啊,他是不是无意中又说错什么话了?
鹿鸣扶额哀叹一声,果然主角和反派永远是不可调和的危险存在,以后说话还是要三思熟虑才好。
鹿鸣回到屋内,草草收拾了一会儿便躺到了床上。心里装着太多事情,翻来覆去许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梦里,鹿鸣来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周围黑漆漆一片,目所能及的地方皆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鹿鸣心底泛起一丝不安,抬脚便朝前方奔去,可无论他怎么跑,却怎样都摆脱不了这无边的黑暗。
鹿鸣跑了好一阵,这才体力不支的停下来,双手杵着膝盖,弯下腰来猛喘着粗气。正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清晰,周围虽然漆黑一片,却不知为何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那个身影的轮廓。
那个身影慢慢靠近他,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缕淡淡的药香。鹿鸣浑身一僵,背脊发凉,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离他仅仅十米的身影,呼吸抽紧,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周围那浓重的黑色竟忽然像墨迹滴入清水中一般,慢慢向四周散去,片刻后便被一个鸟语花香、树木丛生的陌生地方所取代,鹿鸣这才有机会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
那个人眉眼淡漠平静,周身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寒气,远远看去,仿佛一朵遗世孤莲,让人无法亲近。他身着一身白色布衫,黑色长发被一根墨绿色发带随意的绑在身后,随着微风徐徐摆动,黑色瞳眸静而无澜,此刻正静静望着鹿鸣,嘴唇轻抿。
鹿鸣看清了他的容貌,心头猛地一跳,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人的容貌几乎和自己几乎丝毫不差,应该说是同贺青辞本人这副身体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对方看上去年纪稍长了几岁而已。
鹿鸣嘴唇动了动,心底忽然泛起一个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道:“你是……贺青辞?”
那人淡淡的看了鹿鸣一眼,嘴唇微启道:“是我。”
鹿鸣心头一紧,开口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贺青辞眼眸轻转,伸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旁开得正盛的花朵,睫毛垂下,轻声道:“这里是你的梦境,我也只不过是你臆想出来的幻觉而已。”
鹿鸣皱着眉道:“我的梦境为何会出现一个从未看到过的人?”
贺青辞手指忽然顿住,许久后方才道:“你整日对着镜子,想到我也是正常的。也或许是,你的身体里尚且还有我本人的一丝记忆。”
鹿鸣默,这个梦境还真是略奇葩,若真是身体里残留着他的记忆,那么和他交流应该没问题吧。心里这样想着,便开口道:“你今日忽然出现,所为何事?”
贺青辞淡淡道:“你来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半年,应该已经清楚了我所经历的一切。贺远岐并非我的亲生父亲,当年将我带入贺家,只是看重我的资质,并接柳絮云之手,在我体内养了虫蛊,好让我根基发展稳固,灵气也更充沛丰盈,并封住我体内的灵气,好让他能顺利夺去这具更加完美的身体。但你需谨记,如若三年内不能解开身上的虫蛊,虫蛊便会反噬肉身,破坏根基,一辈子都无法修行正统的修仙之术。”
鹿鸣心中一冷,开口问道:“所以,你得知真相后不愿被贺远岐夺舍,这才逃出贺家,无可奈何踏上了魔修之路?”
贺青辞嘴唇微微勾起,眼神中略带嘲讽:“如果不是后来认识师父,成为了魔修,我早已死在了贺家,被贺远岐夺去了身体。”
鹿鸣轻叹一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贺青辞撇了鹿鸣一眼,开口道:“若你不愿被贺远岐掌控,那就赶紧离开此地,逃得越远越好。”
鹿鸣皱着眉道:“如今,贺远岐似乎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周围全都是他的眼线,且不说我力量不够,无法同他抗衡,单在他眼皮子地下逃走更是岂是易事。”
贺青辞沉默片刻,道:“这个屋子里,有我早年间曾挖下的密道,你若找到了,便从那里逃走吧。”
鹿鸣惊奇道:“你竟然挖下了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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