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祁焉倾身将唐蜜拽回车里,“回来!”
“啊,你干嘛!”唐蜜捂着手腕痛呼,“我可是个寡妇,名誉很重要的,你别老动手动脚……”
絮叨到一半,她突然噤声。唐蜜还没见过祁焉这种表情。纵使他的表情一向不怎么样,但也从不像现在这样,泛着凛冽而沉重的……杀意。她怯怯地伸手晃了晃,小声问:“祁焉?你看什么呢?”
祁焉猛然收回眼神:“墨镜戴上。下车。”
唐蜜不敢再出声,默默跟在祁焉身后。祁焉抬手将她的外套帽子兜头罩了上去,同时掏出手机:“渔人码头43号,外面看是个酒馆,查查里面是什么,估计和叶朔有关。还有,我的车不安全了,来人换一辆,钥匙放‘火山冒险’出口突出的那块石头上。”
挂断电话,他揽住唐蜜的腰身:“走,跟上季承他们。”
唐蜜身子一僵,乖乖跟了上去。他们还是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可她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股羞耻感不禁升了上来。
唐蜜这辈子只会有韩延一个男人。也许是他太完美的缘故,别的男人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根本引不起唐蜜的兴趣。可祁焉不一样。他就像块磁石,第一次见面就“嗤啦”把她扯了过去。
他和韩延明明截然不同。韩延很英俊,但还没漂亮到祁焉那种令人发指的地步。韩延还很温柔,绝不像祁焉那么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近。但他们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模一样,不论怀抱的温度还是曲线契合,甚至是亲吻的节奏和带来的眩晕……
呸。唐蜜刷地红了脸。她大概缺男人太久,直接变成欲求不满的女流~氓。察觉她的异样,祁焉敛眉低头:“怎么了?热?”
“没……嗯。”唐蜜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不用管我,我不拖你后腿。”
祁焉动作一滞,心里五味杂陈。多年以前,她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时韩邵成刚找上门,他心知耗下去没好结果,就告诉唐蜜:“我惹上麻烦了,得离开这里,你跟不跟我走?”
她甚至没问是什么麻烦或者要去哪里,只答了一个字:“跟。”这是祁焉一生中最动听的字眼。
韩邵成逼得太紧,他们走得很急,那天天降暴雨,唐蜜还来了大姨妈,可她紧紧牵住他的手,拼命向前跑着:“没……没事,我、我不会,拖你后腿。”
跳上火车的时候,他们都湿透了。寒冷和疼痛交缠,唐蜜蜷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以,以后再……不打架了,好不好?我们平平安安过日子,你……好好的,没,没什么比这重要。”
雨水把她的小脸冲刷成一片雪白,乌黑的发丝打成僵硬的绺,一缕缕贴在额上。闪电一过,更没半分血色。祁焉埋首在她的肩膀上:“嗯。不打架,好好的。”
然而仅仅一个月后,同一个女人把破旧的行李箱狠狠摔在他的身上:“骗子,滚出去!呵,韩家?你是韩家人?你是韩家人为什么还要我跟着你吃糠咽菜!”
“你不让我打架。”他死死握拳,“可韩家是什么地方?他们不打架,他们杀人。你想让我回那里?”
“你以前打架,能打出什么出息?我还得伺候你,去局子里捞你!韩家能一样吗?韩家能呼风唤雨,能救我弟弟的命,你行吗?”
“你弟弟自己触犯了法律!唐蜜你还有没有是非观!”
“你有是非观?你有是非观干嘛当那么多年混混?韩延,我以前看中你有点闯劲,早晚能让我过上好日子。可你明明现在就能大富大贵,却只会龟缩起来!我弟弟想挣钱有什么错?你胸无大志凭什么指责他?机会放在眼前你都不敢伸手,贫穷、弱小、无能,说的就是你!一文不名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是非观!帮不上忙还只会拖累别人,你真让我恶心!滚,你给我滚!”
一个个恶毒的字眼就像生锈的铁钉,狠狠刺进他的心里,和血肉一起腐烂。于是他滚了,变成她想要的样子。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她既然那么看不上自己,为什么还要生下他的孩子、称他为丈夫?他们根本没结过婚。
“祁焉?”
“嗯?”他骤然回神,举起手机,“看这里,假装在自拍。”
唐蜜疑惑地做了个树杈手。自拍?他用的明明是后面的摄像头。“咔嚓”一声过后,祁焉换了个方向:“这边,再来一次。”
几遍过后,唐蜜终于看出端倪:“你拍的这几个人是……”
“跟踪季承的人。”祁焉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看见季承后面跟着的那几个高个子了么,那应该是他的手下。但再往外这几个,在监视他们。”
“他们是谁?他们在跟踪季承?”唐蜜顿时紧张,“你刚才在门口拉我,到底是看见谁了?”
祁焉沉默下去。刚才韩邵成不一定看到了唐蜜,但他一定知道唐蜜就在澳门。毕竟她和季承的绯闻曾闹得沸沸扬扬,外人只看个热闹,可韩家人一眼便知,照片中的女人和孩子到底是谁。祁焉没料到韩邵成回来的这么快。虽然叶圣恩案发时,韩邵成的手下就已现身,但只有韩邵成本人出现,这场战争才算真正揭幕。
韩邵成的目标是叶朔和孩子,而眼下唐蜜也在,她又恰好是叶沂的朋友,还和季承传过绯闻……所以接下来,叶家、季家,任谁都无法摆脱韩家的纠缠。韩家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想要什么,一向拿命来取。
事已至此,无路可退。祁焉决定给唐蜜打个预防:“你的一个旧识来澳门了。”顿了顿,他一字字说,“韩邵成,你还记得他吧?”
“哐当”一声,唐蜜手里的可乐罐重重砸在了地上。
***
“我要吃棉花糖!”
“好。五个够吗?”
“一个就够,漂亮叔叔最好了,妈妈老是不给我买!亲亲叔叔,么!”
“……一个不够,再来一个。”
当同样的戏码在冰激凌、爆米花和棉花糖上重复了三遍后,叶沂终于忍无可忍:“季承,如果你一直这样,那还是快点离婚的好。”
季承飞速捂住小姑娘的耳朵,对叶沂怒目而视:“你说话注意点!”
叶沂一口气哽在胸口:“是你要注意点!孩子不是你这个带法!”
“我怎么了?”
“你这不是带孩子,是带熊孩子。”
“胡说,我女儿怎么可能是熊孩子……”
“啪!”麦苗手里的冰激凌整个杵在了季承的裤子上,“哎呀,掉了,漂亮叔叔我能再要一个吗?”
叶沂抱臂冷眼看着,季承的唇角抽了抽,张口却是:“能……”
“麦苗!”叶沂终于急了,“给别人造成麻烦应该先说什么?”
她平时很少发火,一拉脸倒很有威力。狐假虎威的某小朋友顿时蔫了,拼命往季承的长腿后面藏。叶沂一把将她来出来:“不说就回家。”
“漂亮叔叔,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麦苗委委屈屈抬头,“我帮你擦擦。”
“没事没事。”季承的衣服从没这么脏过,他本来腿都是僵的,可叶沂的一句“回家”和女儿的一包眼泪,瞬间击败了多年的洁癖。他连忙蹲下身,把麦苗扛上肩头,“妈妈太凶,我们离她远点,去阿拉伯世界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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