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商队打扮,白素锦也再度易成男装,草草洗漱用过晚饭后,抓紧时间休息,次日凌晨依旧顶着夜色踏上路程。这次走了一个多时辰,晨曦微露之际,白素锦终于能趴在坡顶喘口气。
此时白素锦身在的这处山坡掩映在几座高矮错落的石山之间,山坡上乱石散落,零星几簇贴着地皮生长的杂草。顺着石山间的缝隙看出去,不远处就是霍然开阔的平地,大片土黄色的地皮,不见一丝绿色。
“北突厥的大军主力就驻扎在穿越过这一小片戈壁地的绥城,大将军率领大军纵横清缴,侥幸逃窜出去的北突厥骑兵据探知已经返回到绥城。今日,就是大将军定下的,与北突厥大军主力对决的日子!”甘成伏在白素锦身侧,虽然此时整个戈壁地视野范围之内只有他们一行人,但甘成说话时声音习惯性压低,“北突厥的太子......此时就在绥城之中。”
白素锦眉心一跳,蓦地偏过头看向甘成。
对方神色凝肃,一双眼睛却晶亮晶亮得闪烁着不加掩饰的肆虐的雀跃。
可怕的是,白素锦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被他这种沁透着杀气的雀跃感染着!
北突厥太子,就是舆论中白素锦的和亲对象。
白素锦转回头,实实成成地趴在地上,下颌抵在手背上,虽极力压制,心里却五味上涌,鼻眼发酸。
周慕寒......周慕寒!
白素锦这会儿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境,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此处名为蓟石滩,位于大历宣城与北突厥绥城之间。蓟石滩的戈壁地呈狭长状,两侧是石山峡谷,但由于戈壁地宽广,用兵时并没有高处伏击的优势。
西军按计划兵分三路,两翼军从两侧山地峡谷穿过,兵临绥城城下,三番四次叫阵于前。白素锦是无缘见识了,兵营里的粗糙老爷们儿们阵前骂起人来,那也是真真能把人气出内伤来的!
终于,三天后,绥城城门打开,两国大军首次正面对战,大历军初时勇猛,稍显优势,可随着绥城不断增兵,大历军优势渐失,两翼领将当即下令退兵。大历军后退十里之外,北突厥军也不追赶,休息一两日后,大历军再度叫阵,两军再度交手,大历军退守二十里外,北突厥陈兵十里之外。如此反复数次,双方不断派遣援军,眼下,两军大营相距不过十数里,近乎位于蓟石滩中心地带。
十多天的烈日晴天,没有一丝雨水,为了降温,两军将士极热之时忍不住,就要到附近的水滩边汲些水,舀一瓢兜头淋下,打湿头发和衣服,随着水分蒸发,多多少少也能带走一些热气。
没多久,北突厥军发现,大历将士的身体似乎出现了异常,没多久,主账内就收到了前方探子的回报。果然,大历军内仿佛有人得了热症,而且患病人数在迅速增多。
北突厥太子阿勿思,年近四十,已经做了二十余年的太子爷,因为北突厥王的高寿,始终离大位一步之遥。这次若能将大历西军主力重创,凯旋归京,那么......
如此心思之下,这位北突厥太子决定孤注一掷,让这蓟石滩一马平川的戈壁地成为埋葬大历西军主力的乱葬岗!
战争场面的残酷,或许只有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人才能真切感受到。
视线内,如巨大蚁群般的北突厥军涌动前行,铁蹄声、嘶喊声如闷雷一般轰隆隆不绝于耳,但没过多久,就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
白素锦趴在山坡上,远远看着眼前的戈壁地,只能想到一个词:人间地狱。
同时被火药威力震慑住的,还有白素锦身边这十二位训练有素的亲军,以及与北突厥大军对峙不足一里地之外的大历西军!
当然,周慕寒也没例外。
不同的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指挥众将士收回心神,全军缓缓前行迫近,先锋军如收割机一般,结束掉侥幸穿过地雷区的北突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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