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富娘或许有些天真,但并不傻,她直觉兄长的朋友有些蹊跷,按石致远所说,这府第以及婢女仆从都是他的朋友所送,可是什么样的豪客侠士会有这样的大手笔?看着朱甍碧瓦,画阁朱楼,还有气质不俗的随身婢女,她疑心渐起。
石致远陪着她过了除夕,第二日大年初一,两兄妹无亲友可访,摆了桌宴席对酌。
石富娘见左右无人,小心地道出心中疑惑:“哥哥,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随手便赠出这许多物件?”
“富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许是被家中变故吓到,竟觉得眼前一切像是假的,今日富贵明日也可流落街头,前些日子你还要带着我逃离奉都,今日又告诉我这里便是家,哥哥,我总是难以安心。”昨夜她没有睡好,辗转反侧梦到从前种种。
看来石富娘真的长大了不少,石致远笑道:“怕什么,往后我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
“好,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在帮咱们?”
“真的想知道?”石致远想了想,告诉她也无妨,日后总要知道。
石富娘点点头,听到兄长说出了答案:“是肃王殿下。”
她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为什么……从前哥哥不让爹与肃王来往,说他是在与虎谋皮,如今你又这样?难道你忘了,石家出事的时候,他是怎么对待咱们的吗?”
石致远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
“还有,你不是长青会的人吗,又怎么跟肃王结交上了?若是被那个风堂主知道,怎么得了,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只是权宜之计。”石致远一脸平静,甚至还笑了笑,“富娘,你想知道如今我的一切是谁给的,我告诉你不是让你来质问我,有些事要看结果,不必理会过程。”
石富娘想到一事,脸色发白,苦涩地问道:“哥哥,难道你也要将我送与肃王?”
他眉毛一挑,反问道:“他朝肃王殿下登基,那就是一国之君,妹妹你说不定会是贵妃,难道不比跟着封长卿好吗?”
“不!”她凄厉叫出声,摔了面前的杯盆,父亲那时便想将她送入肃王府,没想到兄长也这样,难道她就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吗?
石致远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蛮横的少女,等她摔完了坐倒回原处,才柔声道:“你也别急,此事我并没有同意,一切还未定下,我不过是问一声,你别哭了。”
石富娘看着他,心中的悲痛并没有少一些,泪水在脸上肆意流着,生为女子,为何要承受这么多苦楚。不知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如何过的,有谁会如她这般凄惨,任父兄摆布?
过了一会儿,她略平静下来,凄声问道:“哥哥明知我倾心于长卿公子,却还来问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兄长?”
石致远怒道:“嫁给谁也不能嫁给封长卿!你不想去肃王府,这事我可以依你,但是封长卿就别想了!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
不知是不是有意耽搁,女帝接连传诏几回,小静王萧颂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肯动身回奉都,连除夕也没赶着回来,只派人给静王捎信说破五即返程。
如此一来,国师府跟着也没过好年,等到初五那天下午,听闻小静王萧颂的马车终于进了城门,国师立马派了天恒去接若虚子过府,而萧颂则与静王一起入宫面圣。
德怡公主眼巴巴地等了萧颂许多日子,今日一见便扑过去:“四哥,你说说,你这一去多久,是不是已经忘了怡儿?”
萧颂在小岛上住了些日子,非但没有把身子养好,反倒瘦了不少,眼里多了些虚空之意,见到女帝也是神情淡淡,依礼拜见之后,扯出笑对德怡公主道:“怎么会忘了怡儿。”
“我跟你说啊四哥,母皇近日被那些朝臣们逼得心烦意乱,连带着我也不好过,一会儿你跟母皇求个情,让我跟着去舅舅府上住些日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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