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和欧阳克都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如果走在路上,发现前面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大圈人,那陆锦属于目不斜视走过去那种,而欧阳克,属于叫他的姬妾仆人们去打听清楚,自己半点不参与的类型。
可是完颜康的热闹不是一般的热闹,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名为《射雕英雄传》的小说,那么完颜康在其中的地位可不是身边这个废柴欧阳克可比。如此天皇巨星,他若是平平常常的出现那也罢了,陆锦可以和之前一样淡定。可他摆出这样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谁能忍住不去探查一番?最少陆锦是忍不住的。
这好比前世的周某伦,听说他在体育馆开演唱会,一千块一张门票,陆锦绝不会去。可他若在学校礼堂开演唱会,就算陆锦平日从来不听此人的歌,也会提前两小时自备板凳去占据过道的。
完颜康一行人并未走远,他只走了百来步,停在宾悦馆斜对面的一家茶楼前,茶楼前拴着的一匹极为高大精神的黑马。完颜康轻抚马颈,那看来十分桀骜的黑马竟只轻轻踢了踢尘土,就乖乖低头让他抚摸。
茶楼中有个茶博士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这么大一群人,当下无比恭敬地陪笑说,“这位小公子,真不巧,咱们这里今天已被人包下了。”
完颜康道,“被什么人包下了?”
茶博士迟疑道,“这个小的不知,您这是……”
茶楼中又走出一人,正是之前曾去找完颜康的席姓中年文士,他对茶博士说,“没你的事了。”待茶博士满面疑色地进去,轻声道,“小王爷,咱们进去说。”
完颜康冷哼一声,但也压低了声音,“我父王在这里?”
席先生笑道,“正是。”
“父王怎么这样不小心……”完颜康跺脚道,“定是你出的馊主意,还故意将绝影拴在外面给我看,若我看不到,难道要父王一直在这里等着不成?这里可不是金国!”
席先生只笑而不语,那眼神分明在说“原来你也知道这里不是金国”。
完颜康瞪了他半晌,终于道,“罢了,我去见父王就是。”
陆锦不敢跟紧,这时候才只和欧阳克走到宾悦馆门口,自然也听不到他与席先生的对话。眼看他们进去,陆锦不由有点傻眼,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总不好再翻墙蹲窗,可要就这么直直地跟着进那茶楼,傻子也知道他们有问题。
欧阳克折扇轻摇唇角含笑,一副看好戏的闲适模样。陆锦东张西望,突然轻“咦”了一声,欧阳克顺着她眼神一望,也是眉头微皱。
这一片是繁华之地,完颜康进去的茶楼旁边尚有一个二层的酒楼,二者相距不足十步。那酒楼二层窗户四敞,正可看见一个背剑的道士正坐在靠近茶楼的窗边座位上。
“我刚才就见过他,他在偷看完颜康。”陆锦扭头问欧阳克,“若你内力在时,坐在他的位置,能听见隔壁茶楼说话吗?”
欧阳克仰头细看,最近天气渐热,那茶楼靠边的窗户上只蒙了一层细细的竹帘,若他完好时,运功于耳,听到茶楼内的声音倒也不难,可要是像这道士一样看起来轻轻松松的,可就未必能做到了。
武功像这样高强的人,欧阳克轻易就能数出十几个,可要说武功高强的道士,那除了全真七子他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自十几年前西毒夺经不成,全真教与白驼山即成仇敌,虽不至于互相立誓杀上对方山门,但若要见面了和平相处,也是不太可能的。
陆锦见欧阳克面色难看,问道,“你知道这是谁?”
欧阳克冷哼一声,心想江湖传闻全真七子脾气顽固,并不是会投靠金国的人,瞧这道士的年纪武功,不是丘处机就是王处一,马钰要更老一点,可道士们养生有道,看起来年轻些也未可知。这三人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强的,哪个都不是善茬,无缘无故来到西夏,又跟踪这金国的小王爷,必有所图。
是了,刚才这小王爷的父亲使人来叫他,两回中间只隔了一会儿,想必就在左近,难道这道士是来刺杀这金国的王爷?这倒很有可能。
这道士若和那些金人冲突起来,殃及池鱼造成混乱,自己说不定便可以脱身。
想到此处,欧阳克摇头道,“我也猜不出。”陆锦的脸皮没有薄到会受激将法的地步,也没有笨到被人引诱去同那道士冲突也听不出,欧阳克想来想去,倒觉得什么也不说由得自己去猜更好。
陆锦果然道,“那就去问问。”
便让欧阳克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
陆锦跟在欧阳克后面去酒楼,过了大厅刚踩上台阶,陆锦突然止步,低声惊呼道,“是了,我想到了,那是丘处机。”
陆锦自然也知道全真教大名,不过正如和尚不都是少林寺的,道士也并不都是全真教的,于人海茫茫中撞到那全真七子,该是多小的几率?因此陆锦一直没往这边想,这时路上走着在心里将完颜康的一辈子过一遍,陆锦就突然明白了,且她比欧阳克更明白丘处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原来丘处机收完颜康为徒,是在此时此地!
而她之前看着丘处机眼熟,也不过是因为看过太多版本的射雕神雕,其中背剑的道士们,无论长什么样子,那打扮总是差不多,这形象深深印入她脑海,以至于看到正主也觉得眼熟。
欧阳克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知道,两人就到了酒楼二楼,只见那道士面前摆着一壶清茶,两碟素菜,俱是精致。可那道士心不在焉的,手里端着杯茶也没怎么喝。
听到二人脚步声直冲他来,丘处机才把目光转过来,一见陆锦,即站起来喝道,“二位今天是盯上我啦?”他这话却是对着欧阳克说的,毕竟二人就外表而言,欧阳克的杀伤力绝大于陆锦。
陆锦吃了一惊,脾气这么爆?她还没说话,丘处机又说,“不对,阁下呼吸浅而促,只怕身上伤得不轻,不是来同我为难的吧?”又对陆锦说,“小姑娘,你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陆锦道,“道长可是全真七子中的长春真人,丘处机丘道长?”
“贫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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